张九龄抖了抖袍身,看都不看那人一眼便要走。
“那穿大褂的!你有事儿没事儿啊?”
脚步顿住,张九龄深深地沉了口气,猛地扭过身拍掉他又要放上来的手,冷淡的开口:“没事。”
说完,他便愣了一下。
声音洪亮稍显粗犷的人居然是一个白净的少年模样,但他眼里的痞气和傲慢让张九龄十分不爽。
那人也愣了愣,并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点点头,勾起唇角,语气轻佻道:“这位先生,我是不是伤着您腰了?让我看看。”
张九龄后退一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当即拂袖离去。
无赖。
那人望着张九龄离去的背影,双手环胸,歪着头笑道:“嘿,这哥们儿有意思啊!”
这时,司机跑到他身边:“少爷,咱得赶紧走了,霍司令和老爷都等着呢。”
被唤“少爷”的男人直接朝他脑袋给了一下:“好不都是因为你丫的!”
说完,整了整身上的西装便上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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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张九龄正午睡着,忽而被一阵隐约的哄闹声吵醒,他微微蹙眉,不耐的起身出门。
方正刚好到了门外,张九龄问他:“这是谁闹呢?”
“先生,前边儿是几个公子哥儿。”
张九龄拧眉,这平日里也没见京城几个公子哥儿这么闹腾啊,今儿这怎么回事?
“今天谁在台上?”
“午场是永子。”
张九龄甩了甩袖子,背过手去,迈开步便朝前堂走去。
来到后台,透过幕帘缝隙看向观众席。他扫视了一眼,发现今日的观众少了许多,只有中间七歪八扭坐着的几个公子哥正磕着瓜子哄堂大笑着。
张九龄微微蹙眉,因为他看见了昨天的那个纨绔小子……
他靠在椅子上,朝嘴里扔着花生米,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战战兢兢的人。
其他几个人指着台上人道:“让你们家张先生出来!”
“对!我们要听名角儿的!”
“王少爷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你家张先生伺候着!”
其他人皆哈哈大笑,被众人簇拥着的王少爷笑而不语。他回到北平之后,几个公子哥就非要拉着他去听戏,但他这人最不爱听那些咿咿呀呀的玩意儿,于是就被他们带来了广德楼。
听他们几个说,广德楼里的张九龄相声说的倍儿好,,王少爷也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永子在台上不住地抹汗,时不时地往后台瞄几眼。
方正在他身后悄声道:“先生,您还是先去后院避一避,这些个人看不着您闹一会儿就走了。”
张九龄盯着中间那个男人,眼神越来越沉,沉默良久,他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王少爷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他身边几个公子哥对他谄着媚,脸上虽是笑容,但这笑未达眼底,还时不时透露出不屑的情绪。
张九龄看在眼里,他心中冷笑一声,掀开帘子便直接走了出来。
众人的哄笑声戛然而止,突然的安静让王少爷侧目,一眼便看见缓缓走出来的长袍先生。
王少爷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不是昨儿那个闷葫芦吗?
其中一个公子笑道:“哟!张先生出来了!”
永子像是见了救星一般,苦着脸看着他。张九龄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急忙跑进了后台。台上只剩下了张九龄。
王少爷歪了歪头,笑看着他:“先生莫要见怪,我刚回家,哥儿几个难免兴奋了些。”
张九龄未搭他的话,低头挽起袖口,走到桌子前,随便拿起一副板儿搭在手上。这时方正正好赶来送板儿,他见张九龄手里的板儿,愣了一下。张九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拿回去,用不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