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王九龙果然没来广德楼,霍兰儿也没再来过,张九龄得了几天清闲,演出照常。
这天张九龄下了台,就听旁边几个伙计在闲聊天。
“听说了吗?那霍家小姐前几天吵着闹着要上吊呢!”
“是吗?听说是因为不愿意嫁给王少爷!”
“可不嘛,这北平谁都知道霍小姐对咱们张先生……”
几个人正说的热火朝天,一抬头就看见张九龄从他们身后默默走了过去,几人吓得忙噤了声。
张九龄走到一半,顿住脚步,又退了回来,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们,说道:“广德楼不需要传闲话的人,懂吗?”
几个伙计不住地点头:“是是是!”
看着张九龄负手离开,他们才松了口气。
虽然霍兰儿没来,但霍家又带着人过来扰了几次场子,甚至管家还亲自过来甩给他们几张契约,称要把广德楼盘下来,让张九龄他们搬出去,但之后却又不了了之。
方正说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帮他们了,张九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除了王家,谁还劝得动霍家?
回到后院,入眼便是一簇簇开得艳丽的海棠花。张九龄一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心慌。
他闭了闭眼睛,走到一簇花前,伸手便折下了一枝。
“师哥,折下来的花没多久就会枯萎,还不如让她生长在土壤,倒可以观赏的久一点。”
听到这熟悉带着戏谑的声音,张九龄微惊,扭头一看,便见王九龙嘴角含笑,手里把玩着折扇,身着长袍,慢慢悠悠地向他走过来。
“师哥。”他恭敬地向他作揖。
张九龄见到他瞬间冷了脸色,沉声道:“王少爷怎么又来了?”
王九龙凑近他:“前些日子是留着给师哥消气儿的,现在可以教我了吗?嗯?我今儿可是带着家伙事儿开的!”
说罢,他从身后亮出一副快板儿。
张九龄斜眼看了看,冷笑一声:“板儿倒是挺好。”
“这可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即使以后干不了这行,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失落让张九龄愣了愣。
有时候,无意间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张九龄是为什么说相声呢?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别人那么好的家世,相反,他没有家。为了吃饭,除了卖艺他别无选择。
所以,他从来没见过真正喜欢说相声的。
后来王九龙问他:“那你呢?你喜欢吗?”
他?
他早已经把相声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无关喜爱。
王九龙抬头,看着满园鲜艳的海棠花,轻轻抚了抚花瓣,笑着说:“海棠花,也称断肠花,叶及乳汁有剧毒,师哥,为何要养这么不吉利的花?”
“但它亦可强心,祛痰定喘,镇痛,去瘀等等。凡事都有两面性,有些表面危险,若善于发现,有效利用,也是有益处的。”
王九龙赞同地点点头:“断肠花既有恋人别离、游子思乡等悲戚之意,又有祝愿美好,快乐,温和的情感。不得不说,师哥还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呢。”
张九龄瞥了他一眼:“我不懂花语,只不过见它好看才养而已。”
说罢,他便到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要想学打板儿,先学会念点儿。快板的基本打法,单点儿和双……”
“师哥!”
张九龄抬眼,撞上他略带惊喜的明亮眼眸。
“怎么?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