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博满脸嫌弃,“警官,我又不是幼儿园小孩,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
奶茶店出来,天色渐黑,江寒给张一博送上出租车,付了车费,站路边,发现肚子咕咕乱叫。
巷子里,小饭馆挺多的,江寒随便走进一家,点碗牛肉面,坐到靠窗的位置等餐。
“江警官”,最近几天,格外熟悉的声音和面容,“好巧,晚上还去打针吗?”。
江寒:“......”被扎针那么让你开心?。
“打针的话,我跟班主任请个假,跟你一起去医院”。
“.......我嗓子好多了,不用再去输液”。
余亦然轻声说“哦”,眼睛黯淡一瞬,又立刻燃气火苗,“江警官,跟你一起的警察没来?你来查梁晓琳跳楼的?你一会怎么回家?”。
......
服务员端来牛肉面,放桌上,江寒拿起筷子,低头看面,“你不用上课?高三这么清闲?”。
余亦然撸起衣袖看手表,晚自习马上要迟到,恋恋不舍地说:“江警官,再见”,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饭馆。
高三五班,晚自习。
陈袅指练习册上的习题,“鱼,给我讲讲这道题”。
余亦然手握笔,许久未动,转头看陈袅,“鸟,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陈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余亦然提高声音,重复一遍,前桌的女生闻言,不约而同,回头看他,坦然迎上女生目光,两个女生反倒害羞地转回去。
“小点声,老师听见,会被约谈的”,陈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喜欢你妹妹”。
余依然瞬间炸毛,打断陈袅,“我告诉你,别打我妹妹主意,她还是个孩子,以后你别想靠近她,衣冠禽兽”。
陈袅太阳穴突突跳,手按揉太阳穴,“你他妈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喜欢你妹妹的闺蜜,像洋娃娃那个”。
余依然:“......”,说话别大喘气。
“收起你的色心,陆诗冉也是我妹妹,赶紧把你爱情的火苗,扼杀在摇篮里”,余亦然手里的笔,在纸上画出一只简笔鸟,嘟囔一句,“陈袅,不是什么好鸟”。
陈袅:“......”。
陈袅拿回习题册,低头做题,懒得理他。
余亦然闷闷地吐口气,在纸上写下那道题解法和思路,放陈袅面前。
余亦然的解题笔记,通俗易懂,陈袅翻过纸,自己重新写一遍,“老鱼,我感觉你最近怪怪的,谈恋爱了?”。
“请你去掉老字,叫小鱼、嫩鱼、帅鱼、美人鱼也行”。
陈袅:“......”。
“跟空气谈恋爱,算不算恋爱”。
陈袅:“......”,你今天吃药了吗?。
“我看上一个人,可是我对他一无所知,这种抓心挠肝的感受,傻鸟是无法理解的”,余亦然拖长尾音,语懒散气,吊儿郎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情。
“谁说我无法理解?鱼,我劝你先克制,现在首要任务高考,大学以后再想谈恋爱的事”,陈袅一本正经地说,像个年长的老者。
“你承认你是傻鸟?勇于承认自己的缺陷也是一种美德”。
陈袅:“......”。
上课铃响,将余亦然从理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的情绪中,拉出来,投入题海。
两次输液,花掉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回家不得不开口,跟父亲要零花钱。
余父是名公交车司机,脸晒的黝黑,老实巴交没什么脾气,同事邻里都称呼他“老余”,余母在世时,也这样叫他,小女儿牙牙学语的年纪,第一次开口,喊得不是爸爸,而是老余,一喊十几年没改过。
老余正在厨房,准备明天早餐。
余亦然慢吞吞地走过去,站门口注视父亲,嘴巴像被抹上胶水一样,张不开。
许久。
“爸,我前几天打针......钱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