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亓官牧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中竟是有些许的急切和期冀:“无论是谁,朕皆可为你们赐婚。”
只要他愿意成婚,只要他愿意退让。
安绝静静的和他对视着,半晌,方偏过头去,低声道:“我们此生已是无缘。”
亓官牧的眼神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凝上了一层阴戾寒霜,他后撤了一步,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转身去斟了一杯酒,递与他:“就当是为你践行了。”
安绝接过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谢陛下。”
“你下去吧。”亓官牧状似疲惫的揉着眉心,摆了摆手。
“微臣告退。”安绝把酒杯放到一旁的小案上,行了礼就往外走去。
“阿绝。”在他即将跨出门的时候,亓官牧忽然叫住了他。
这个称呼安绝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自己当上将军之后,又好像是亓官牧当上太子之后,具体的时间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陛下还有什么要交代微臣的吗?”安绝双拳紧握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闭了闭眼,转过身恭敬的问道。
亓官牧走到他身前,摊开了掌心:“朕将这虎符重新交于你手,百万大军,任你调遣,一定要拿下寒嘉关。”
这个时候还要试探吗?
安绝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垂首拒绝了:“三十万兵将足矣,陛下放心,微臣定当夺回寒嘉关。”顿了顿,沉声道:“亦将夺回丢失的所有城池!”
“好,朕在颍都等你的好消息。”亓官牧果然毫不犹豫的收回了拿着虎符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眼中流露出了一点久违的真情:“阿绝,保重。”
安绝依旧垂首恭敬道:“也请陛下保重龙体。”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却又在跨出门的瞬间停住了脚步。
“陛下。”安绝背对着亓官牧,轻声道:“此次形势危急,微臣会在天亮之前带兵离京,陛下……就不要亲自来送行了。”
亓官牧准备往殿内走的脚步一顿,半晌,方开口道:“好。”
安绝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步走进了雨幕里。
亓官牧走到他刚刚磕头的地方,蹲下身来摸着那一小片早已没有温度的地板,久久失神。
——
一月之后。
“前方传来捷报,定远将军已攻下了寒嘉关,并将寒嘉关外的一座城池也收了回来。”
两月后。
“捷报,定远将军又收复了两座城池。”
三月后。
“报……七城已收回了五城。”
四月后。
“连失的七城皆已收回,邛菀欲派遣使节前来谈和。”
……
“好,好啊,”亓官牧龙心大悦的把手里的书信和折子递给身边的太监总管,示意他交给殿内的各位大臣传阅:“不愧是朕的定远将军,安/邦定国,远退外敌,实至名归。”
“这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是啊,可喜可贺。”
“……”
一干大臣皆附和道。
“报!”殿外忽然又有一小兵神色张皇的往里闯。
亓官牧直觉不好,不自觉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沉声问道:“何事?”
小兵跌跌撞撞的匍匐在地,将手里的书信双手呈上,悲声道:“启禀陛下,定远将军为攻下城池,孤身闯入敌营,不幸掉下悬崖……以……以身殉职了。”
“何时之事?”亓官牧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