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安珏摇了摇头:“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早些适应了也好。”
话音一转,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你如今才刚回京来,应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在我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不如早些回府歇息去吧。”
“哥哥真是好生无情,”宣璟猝不及防的将他一把拉进了怀里,垂眸看着他轻笑道:“这才刚得了我的安慰,转头就要赶我走了?”
安珏用力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神色不大自然的理了理衣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要真是无情,方才就该一刀结果了你,省的还要遭你这般调戏。”
宣璟失笑:“你我早就互表了心意,别说调戏,就是一亲芳泽也使得,你若因为此事就要结果了我,可真就是大大的不讲道理了。”
安珏听完这话,忽然沉默了。
半晌,才又转眸看向他重新开口道:“前路渺远,不可预知,有些事我也是方才才想明白,本不想这么快就同你言明,但既然你如今提了起来,我便也就同你说上一些心里话好了。”
宣璟见他面容冷肃的说出这话,目光忽而变得幽深了起来,眸色沉沉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先前我一无所有,无利可图,的确以为你对我是有些情意的,”安珏显然也没打算等他接话,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自顾自的说道:“可到了此处我才知道并非如此,原来我身上竟是有利可图的。”
他淡然的笑了笑,转开目光接着道:“我不知道你当初为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平南侯世子这个身份对你来说能有几分助益,但于情我们是自幼相识,我在此处又只识得你一人,于理,你曾于我有救命寻亲之恩,我父亲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应该也是选择了要同你站在一队,于情于理,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会尽力帮你筹谋,助你成事。所以其实你不必假做断袖,勉强自己来同我这般虚与委蛇……唔……”
宣璟的脸色从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慢慢的往下沉,初时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冷静的听他往下说,没想到这人越说越起劲,大有立刻就想同自己划清界限恨不得马上就割袍断义一刀两断的架势,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步上前扯过他的衣领将人拉到面前狠狠的堵住了他的嘴。
其实林逸白日里的那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并不是第一回说了,他早就将此话听进了心里,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个惯于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十分懂得权衡利弊。
就像先前在回昱京的路上时那件事一样,他早就知道事情迟早会败露,所以才会在双槐镇上做了那许多铺垫,就是为了在面对安珏的质问的时候能理直气壮的将事情安然揭过。
就连平南侯府的这件事他也是在心里推演了好几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做好了随时会被诘问的准备,甚至都想好了应对之策还特地来走了这一遭。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安珏并没有质问他,不但没有甚至都没有表现出半点生气的模样,只是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明明白白的把事情摆到了台面上来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不必再装了,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全都知道,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愿意助你成就大业。但是不好意思,这场所谓的感情游戏,我不想再跟你继续往下玩儿了。
这跟他原本想的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可以说是和他原本的想法差了十万八千里,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失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糖虽迟但会到!之前为了赶榜单字数发得有点仓促,所以又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
第37章第三十六章
那是一个霸道强势却又温柔绵长的亲吻,气急败坏中又带着点怜惜和抚慰。
安珏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将他推开,却被宣璟抢先一步用另一只手牢牢的扣住了他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带,直接将两人间的间隙给缩到了最小,让他一时间竟有些动弹不得。
察觉到他推拒的动作,宣璟的攻势突然变得蛮横粗暴了起来,左手死死的扣着他的腰身,右手也松开了他的衣领转而绕到他脑后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动作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一般的凶狠强悍。
唇齿交缠间,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身体的贴合的每一个部位都越来越烫,仿佛周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了起来,就连空气中都逐渐弥漫出了一股旖旎暧昧的气息。
直到安珏都感觉到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口中也模模糊糊的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宣璟才收了攻势放开了他的唇舌,脑袋稍稍后撤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是谁告诉你我是在假做断袖,同你虚与委蛇的?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两面三刀不堪信任吗?”
安珏喘着粗气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起手动作缓慢而又坚定的将他整个人都推开了,自己也后退了一步,垂眸理了理衣摆才淡淡的开口道:“你也不必这般着急的想要向我证明些什么,是与不是,你自己心中当是十分有数。”
听了这话,宣璟脸上的神色闪过了一瞬间的怔愣,灼热的目光随即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脸色也立刻变得十分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他死死的盯着安珏略显冷漠的侧脸,声音冷冽得如同万年寒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是因为我从在双槐镇开始就一直都在被你牵着鼻子走的缘故,”见他仍旧死扛着不肯承认,安珏又是淡然一笑,目不斜视的与他四目相接,“所以让王爷不小心忘记了一些事情……”
忽而尽敛了笑意寒声道:“那就是我也曾经是从波谲云诡阴谋丛生的权谋中心和瞬息万变凶险诡诈的战场上走下来的人!”
言下之意,你之前所耍的那些小把戏,我全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同你认真计较而已。
两人的目光在咫尺间短兵相接,方才的暧昧旖旎气氛在瞬间内被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所取代。
屋里落针可闻,一时间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只有烛火被晚风吹得轻晃的影子在明明灭灭的轻轻摇曳着。
宣璟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像是看不见底的幽潭,隐在袖中的双手不动声色的紧紧攥住了袖摆,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良久,他才松开袖摆敛尽气场轻笑了一声。
“是了。”
他转身坐回了桌边,又抬眸看着安珏道:“这才是祁耀的定远将军应有的模样……先前一直被你纵着,倒是本王疏忽了。”
他将称谓直接换回了本王,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再继续伪装下去用感情这条线去束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