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较挑食,喻文州点菜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因为本身不太有胃口。
说是吃饭,更多的是不想输给这窘境。
“其实,如果点菌类,口味上会保险些。”喻文州往锅里放了些肉。
“饶命吧,我给蘑菇爸爸跪下了。”黄少天用餐巾纸擦着嘴,仿佛要吐出来,“我算是知道了,有毒,吃了之后得神经失常,蠢成狗了卧槽。”
喻文州把纸盒朝黄少天挪了挪,凝视着铜盆下的火苗轻声说:“对不起。”
黄少天瞄了他一眼,也放低了声音,含含糊糊道:“你干嘛道歉?表单是我拿错的,照相是我拉着你去的,你没揍我算很客气了。”
喻文州说:“我的确不应该让这样的事发生。”
黄少天筷子一放:“行了,你再说就得逼我下跪了。”
喻文州又抬起眼睛,他眼睑很长,目光里总像藏着东西,神色郑重地问:“少天是有对象的么?”
他改口了听上去很亲近的称呼,黄少天被半口汤噎得不上不下,转过背仰起头好半天才把汤汁咽下去,不至于真的喷出来。
“没、没有,咳咳……”止不住一阵反后劲的咳嗽。
喻文州嗯了一声,表情柔和了些,把烫好的肉夹出来放在干净的盘子里。
黄少天还等着他的下文,然而对话没有继续。
仿佛喻文州认为他这个“没有”说出口,情况就没那么麻烦。
屁咧。
你呢?如此气氛下,黄少天却没敢问。想着喻文州这条件,很大概率是有固定对象的,自己算不算莫名其妙三了人家?
黄少天木着脸叫了瓶啤酒,也没邀喻文州同饮,喝得挫气。
他一世英名,清清白白,毫无黑点。
冤得六月飞雪。
第四章
这个问题几个小时后有了答案。
晚上十点左右,喻文州过来敲黄少天房门。
门打开,喻文州穿着黑色衬衫,戴着一副细边的框架眼镜,格外假正经。
黄少天读书的时候最不耐烦这种学生。
“你看看这个。”他端过来一块平板电脑。
黄少天拉扯过去,平板上开着一页记事本,标注一二三写了几行字。
他侧身让喻文州进屋,抽开凳子请他坐下。
记事本上类似于一篇约法三章的承诺书,包括的内容大致是:解决之前保持常态,如有后续问题双方协商处理,不对外提及关于对方的任何私事。
喻文州没有入座,微微合上门,侧过头问黄少天:“你想想,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第三点明显是对他说的,无论黄少天再怎么大条,但事实上无论是业界还是社会目光来看,男性omega的身份敏感是普罗大众的认知。
喻文州是好心,这却让黄少天感谢之余又有点光火。
“喻总,你好像什么都摆得平的样子。”黄少天动了动嘴唇。
“尽量。”喻文州此刻态度安然,早已没有了事发后的颓萎,似乎也没在乎黄少天话语中的讥诮,“我回去会托人找医院和派出所开具相关证明,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那我说一条。”黄少天打断了他,“既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看上去能平稳过度,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忍一年而已咯。”
“什么?”喻文州手指捏着椅背,敲出一些动静。
“我不想欠你的,我最讨厌欠人情。”黄少天舔了舔嘴唇。
喻文州微微皱眉:“欠字太严重了。”他走了两步到了露台边,掏出烟点上。
星星火光忽明忽灭,空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