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睁眼就看见你了”,晋千帆这么说着,把人给拦腰抱上了床,抬着头来回蹭。
“别闹了,说好了今天和文华去看那流浪汉的。”君承压着他的肩道。
晋千帆把头一歪,很是苦恼的叹道“不该随口一说的,现在到了还债的日子了!”
贫民区那边儿,文华自己不敢去,晋千帆随口一说,“怕什么!我陪你!”
君承下床,在背对晋千帆的方向,他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以晋千帆听不见的声音应和道,“是啊!不该随口一说的。”
床上晋千帆抻了抻懒腰,又恢复了精神,道“去就去!也该出去走走了!”
话毕,掀被下床,穿衣洗漱......又伸了个懒腰。
其实这时文华在屋外已经徘徊多时了,他紧握着那白瓷瓶,想了又想之后还是打算还给晋千帆,但又怕晋千帆埋怨他,因此有些犹豫。
然而晋千帆已经不再需要这个白瓷瓶了。
文华轻轻敲了敲门,深吸了一口气。
君承把晋千帆绑了一半的头发放下,走上前去拉开门,问道“有事吗?”
文华没有进屋,吞吐道“那个......”
晋千帆竖耳听着,同时自己照着镜子把头发绑好。
听文华道“那个......我是来送东西的,晋公子前几日找的那个白瓷瓶找到了。”他还是没敢实话实说,躲避着君承眼光的展开双手,露出那个白瓷瓶,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那这个就......”
他话没说完,屋里的晋千帆听不下去了,头发还没绑好就推开门,拿过瓷瓶直接往花坛里一扔。
“......”吓!文华惊讶的哆嗦,“你,你,你回来了!不是,你你你,你怎么给扔了!”
晋千帆道,“看了生气!”
能不生气吗?
有人醉酒后发疯,有人醉酒后安静睡觉,他醉酒后......直接把他武功给废了。
他可是从小就开始练的武功啊!
没了武功,他就赢不了孤舟,拿不回雪山上的银枪。
没了冰魂雪魄,他在狼蛛海就没了价值,无法成为方诸水的臂膀。
没了武功,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即使远离孤独的方法只有散功一种,他也有一万种理由不能散功。
晋千帆偷偷看向君承,心里的气悄悄泄了。
醉酒的时候,晋千帆什么也不记得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而真言何尝不是出于真心。
那一万种理由竟然全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这一万种理由不及“触碰他”那一个理由。
即使酒醒之后他不止一次的后悔,他不该喝酒的。
但无法否认,醉酒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星辰谷四年,他滴酒不沾,即使心中再悲痛,也没有借酒消愁的想法。
可仅仅只是一个“触碰”,那么简单平常的两个字,就让他崩溃了。
君承走过来踮着脚抓起晋千帆的头发道,“你的头发啊!”
晋千帆低下头,感受着君承在自己头上穿梭的手指,眼神落到自己的鞋尖,雪白的鞋子上沾了些泥泞。
也罢,就让我自私一回,在生命的最后,为自己活一场吧!
不是孤舟的养子,不是方诸水的臂膀,不是晋枫桥的儿子。
只是晋千帆,一个爱着人也被人爱着的人。
晋千帆三人走进贫民区,看见的便是拥挤的街道,破烂的人群,左右的屋里隐约能听见发出的痛苦而又悲伤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