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已经看透了红尘纷扰的世间,独自一人承受着孤独与痛苦。
谢衣前世最初并不是很喜欢温行这个伴读,不知道他这个时间节点是不是遭遇过什么,心里细细密密地泛着酸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本来就只是有感而发的温行只常来一小段便停住了,一回头就见谢衣怔愣地看着他,眸底隐约爬上了水汽。
“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呀?”谢衣见他停下,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温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轻笑着摇了摇头。“无事,一时兴起罢了。”
说完,他又淡然地转了话题。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谢衣本人,至少今日……还是暂且当他不是好了。
温行草草收拾了心情,又和谢衣随便逛了些地方各自分开了。
回府后温行又被云念告知直到上书房开学都不必再前往东宫了,这也让他大大舒了口气,安心地在家中教云念识字,偶尔跑去找斐清浪荡一下。
同时,这段期间内他也没再见到谢衣,渐渐地也就将最初这几日的相处淡忘了。
安隆十一年四月初十,上书房正式开学。
温行第三次按时来到东宫前。
太监还是那个太监,只不过传的话终于从“请稍等”和“殿下不在”变为了“殿下已在东宫等候许久”。
温行谢过了小太监,在另一个宫女的带领下走进了东宫。
如今还未到卯时,东宫内充斥着暖黄的烛光。一道杏黄色的小小身影立在宫殿中间,负手而立。
温行恭敬地跪下,口中道:“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奶气未消的声音与一月前的那小孩的如出一辙。
温行眸色一沉,终于还是将那最后的一丝侥幸撕了个粉碎。他低眉顺目地站起来,双手自然垂在两侧。
与此同时,谢衣转过身来,唇边噙着浅浅的笑,倒像是个温和有礼的乖小孩。
若是说温行笑起来如同春风拂面般和煦,令人心生好感,谢衣更像是一块温润的白玉,远远一看倍感亲切,近了接触却满是冰凉。
“孤单名一个衣字,乳名阿寄。你可唤孤殿下,亦可唤孤乳名。”
温行眼角一跳,最后还是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殿下”。
乳名这种东西,饶是前世他们关系渐渐缓和了以后谢衣也从未提起过。难不成是之前的试探令他入了谢衣的眼?
普通的太子伴读在太子出师后依旧可以独立出去做官,但若是得了太子的青睐,那可就说不准了。
温行暗自懊恼之前自己没能当断则断,不再开口。
“呐,阿行为什么不理孤了呢?”谢衣双手交叠放在身后,朝温行的方向轻轻走近了几步,“一月前阿行可没有这么冷淡呢。是怪孤骗了你吗?”
谢衣脸上笑意不减,话语中隐隐含着渗人的甜腻。
有过一世相处经验的温行知道这是谢衣不高兴了的表现,左脚无意识向后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干脆利落地跪地行礼,沉声道:“不敢。”
幼年期的谢衣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笑里藏刀。温行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但至少能留个不太好的第三印象也是不错的。
所以他特意在哄好小太子的三种方式中选择了最不应该选的一种。
谢衣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啧一声,一挥手让温行站起来。“逗你玩啦,走吧。”
说着就转身离开。
温行领命站起,跟在谢衣的三步之后,隐约间他觉得谢衣有一点不太一样了。
照理说没能得到及时安抚的小太子这时候应当直接甩袖而去,而不是还记得先让跪着的他起身。
也许是因为一月前的那几次变数?
温行暂且认定是这样,决心尽量地摆脱前世记忆对他判断的影响。
今日是身为太子的谢衣头次前往上书房上学,即便此前已有过太子太傅来给谢衣启蒙,这初接手的新太傅还是只上了一些很简单的内容。
温行听得简直昏昏欲睡,但碍于身份又只能强行支撑着自己正襟危坐。
等到午休用膳的时间点,温行累得就差直接趴在案台上了。他头一次深刻地感悟到斐清对文课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