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少尽管年幼,却明白这是依位风之痕毫不收敛的气势所致;当然,在面对魔皇诛天时,他也有同样感受。
「这是做父亲的有求必应。」一句话道尽了白衣剑少的来由,诛天的话中却是不无得意与炫耀。
无独有偶地,白衣剑少境也是在那时大胆抬起头来。
凛冽的寒气自视觉传达至五感,教白衣剑少浑身不觉一颤。
诛天与闇踪两父子当然看着这一幕,于是一个拉起白衣剑少另一个便是发话道:「看来这小子的感觉挺敏锐的。」
「风之痕,吾二子同时拜你为师,便是全依你为尊了。」
冷冷瞟过眼前两名男孩,风之痕的脸色依旧平静无波。
闇踪抿唇,而后挑衅似地一笑。
「拜见师尊。」至于白衣剑少,则是再度恭瑾低头。
前者是他所熟知的顽劣儿童,而后者则是他所不熟悉的勇敢男孩…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相生相依的黑白二者,而他也彷彿预见他眼前的男孩们,正如此一般。
***
第三章
拜师尚不到数天,诛天便是催促着闇踪与白衣踏上往孤独峰之路。
这也是风之痕收徒的条件之一。
孤独峰山高千仞,非易立恆心无法攀附;而山高风裂,镇日价响,非耐力胆识不敢住。
风之痕是存心想考验他两人的决心。
既定事实是一回事,不过有没有决心是一回事,有没有资质更是一回事。
摒弃了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僕从,闇踪单方面决定了只靠他两人独自登山。
魔族天生的自尊自傲使他自负,也是他盲目。仅仅不过三天,上行且不到五百仞,两人已是脸色发青地几乎要投降了。
转头看了眼闷不吭声埋首爬山的白衣剑少,闇踪心中半是愧疚半是幸灾乐祸地想着不知这位先生何时会放弃逃山去?
横竖他现在也自顾不暇,自然是管他不上。
又过了二百仞,险峻的山麓不仅教两人脚痠腿麻,稀薄的空气更使他们唿吸困难,气喘吁吁。
转头又瞄了眼仍是闷不吭声埋首爬山的白衣剑少,闇踪终于忍不住将心底好久的问题问出口。
「你怎么不逃跑?」
对于魔族而言,怀疑是人生最基本的态度。而白衣剑少的行为,则称之违反常。
抬头看了闇踪一眼,白衣剑少反问道:「为什么要逃?」
窒了窒,闇踪意外成熟地回答道:「反正你从来不想揹负老头给你的责任,不是吗?」
沉默地咀嚼闇踪的话,为多时白衣剑少又是反问:「我还能去哪里?」
他是西疆王朝的子民。王国灭了,那人民呢?
「天下这么大,你哪里都不想去?」翻了翻白眼,闇踪干脆坐下来休息。
说穿了,这就是懦弱。
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魔族的光阴无限,所以相对再大的野心都显得渺小;可人类的生命短暂,却是意外的懦弱。
或许可能,勇敢只是少数人类的专利?
跟着坐在闇踪面前,白衣剑少忽然觉得面前的男孩,理所当然有嚣张跋扈的本钱。
因为他够勇敢。
「…或许就像你想的,我太懦弱。」
白衣剑少老实承认自己的疑虑,却反教闇踪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