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脚步声自廊道一端传来,白衣剑少认出那是右护法的脚步声。
「闇踪,醒醒。是右护法来了。」摇了摇自己身上的人,白衣剑少的声音倒不见有多着急。
一直到右护法站定少子殿门口,闇踪方才颤了颤眼睫。
看着闇踪依旧想睡的脸,白衣剑少于是朗声道:「有什么事,门外说吧。」
他猜想兴许右护法也是知道闇踪在这里的。
那么他亲上少子殿,便是此事与他两人有关?
「启禀太子殿下、少子殿下,魔皇有令,二天后,将举行太子的册立大典,并为少子殿下赐名,请二位务必盛装出席。」
殿内一片安静无声,右护法彷彿习惯了似地继续说道:「衣物老臣已命人备妥,请二位殿下笑纳。」
门外悉悉苏苏的声音响起,而后停止。
接着,便是右护法离去的脚步声。
白衣剑少有些惊讶于右护法所说的事。
赐名不过是小事,于他而言根本无所谓。
但册立大典却是大事。
若说原本闇踪就尚未正式册立为太子,那又为何要赶在二日后举行大典?
就是再迟顿也总该发现了,白衣剑少急忙就是想找闇踪问清楚这一切。
「…你还有机会。」避开了白衣剑少的疑问,闇踪却是说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白衣剑少一愣,忍不住反问:「机会?」
「得到自由。」这两个字,是他想了好久的答案。
他的理智要他放了这个人,因为他要前往的地方是战场,也是地狱。
可是他的感情却希望这个人陪在身边,因为在魔剑道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信任。
就是魔皇诛天也不例外。
面对这两个字,白衣剑少犹豫了起来。
太过美好的字眼总会让人心生遐想,更何况是对于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的人。
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他总以为自己有更重要的理由要留下。
可是他是必须留下的吗?
一个俐落翻身跳下床,闇踪背对着白衣剑少道:「二日后,一旦你接受我赐的名,一旦你决定成为我的人,那么你这辈子,就註定离不开魔剑道。」
这个赌注是一生的,不管是闇踪或是白衣剑少。
「明天,我等你的答案。」
闇踪昂首离去,看也不看门旁的剑理一眼。
二日后的册立大典对魔剑道来说,当然是件大事。
只是这件大事来得太匆促太突然,教众人措手不及之余又有些揣度。
原本预订太子闇踪十八岁那年才举办的大典,却为何如今不过年仅十四魔皇就如此心急?
在妖刀界一事纯属内情的情况下,矛头自然指向了白衣剑少。
于是这便是赐名的由来。
然而另一个理由更是,唯有经过「赐名」的仪式,方才能正式确立白衣剑少在魔皇面前的地位。
不管他是魔皇诛天,或是太子闇踪的人。
当天清晨,闇踪醒得相当早。
又或者是说,其实他习性使然,几乎、也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沉默地任僕从为自己着装上略显繁复的礼袍,闇踪抿紧了唇瓣,低垂的眼睫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知道今日的大典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他只希望在他足够强大之前,现任魔皇──也就是他的父亲──诛天真的能够守住魔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