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该回去歇息了。」
他的语气和缓,态度却是再明显不过。
已无可再谈。
「咳、咳……闇…咳、闇踪,我…」魏诹臣尽管明知自己已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却仍是伸手捉住了闇踪的衣襬。
闇踪看着他那隻本该是握剑的手,现在却是什么也捉不住。他拾起了地上的异端剑,将之放回了魏诹臣的手中。「今日之事,吾会当作没发生过。」
「来人,护送魏将军回少子殿歇息。」
直至魏诹臣离开了御书房,闇踪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他不过是看着自己的掌心,而那之中空无一物。
他依稀还能感觉到魏诹臣颈项上温热的感觉,血脉的鼓动。
而他几乎就要将之毁去。
闇踪缓缓地将手蜷握起。
像是要粉碎什么似的。
次日,闇踪在僕从到来之前,便已是醒着了。
又或者说,他其实根本一夜未眠。
他已经很久、很久,未真正入眠了。
今日,是他的登基大典。
过了今天,他便是魔剑道之主,再不必受制于人,瞻前顾后。
他由着僕从为他一一整上行当,表情一派肃穆。
他在临步前,看见了摆放在一旁的夜叉剑。
剑上熟悉的妖异荧光依旧,他却只觉得那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心头。
逼得他,无法唿吸。
「太子殿下,时辰将近了。」僕从在门前悄声地提醒着。
闇踪闭了闭眼。
当他抓着夜叉剑踏出太子殿之时,便见右护法已是在房门外等着了。
他一派恭谨地垂首,却是格外显得庄严肃穆。
当一行人逐步踏向魔皇殿前的广场时,闇踪向那一望无际的天空看了一眼。
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太子殿下何以于今日闷闷不乐?」蓦地,右护法低低地问了句。
闇踪闻言,只是嗤了一声笑,并不作答。
「…既不属于此,那么、终究是留不住。」在说这话的同时,右护法甚至没有改变过低头的姿势。
「哼,汝这是在警告吾?」
「臣不敢,不过是经验之谈而已。」彷彿是想到了什么往事,右护法微微地缓下了脚步。
「…哼。」
就在谈话的当中,他们已是来到了魔皇殿大门前。
闇踪向左望进殿内,铸铁打造的皇椅就正在他眼前。一如既往。只不过这次,坐于其上的人,将会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右护法此时领着他,向右、踏进了广场。
广场上,文武百官早已罗列。为首的,是魏诹臣。
远处禁卫身后,早已是挤满了围观的人民。这是魔剑道百年难得一度的大事,兴奋期待的群众自是早已将週遭给挤了个水洩不通。
闇踪在众目睽睽之际踏上了中央高台,然后,轰然将夜叉剑插入地下三吋。
这正是种象徵。
象徵着魔剑道在他的领导下,将屹立不摇,永续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