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江崇逍动了动手指,算作回应。
城下士兵集结,城门打开,阕之杉刚想停马,就听江崇逍道:“先回去。”
“回去以后你收拾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阕之杉自知理亏,“辛苦了。今天你休息一天,有事我帮你处理。”
说着便到府了前,阕之杉道:“到了,下来吧。”
他松开江崇逍的手,正要等江崇逍下马,忽的感觉身后一轻,就见身后的人竟直直的歪倒下去。
“江崇逍!”
阕之杉赶紧伸手抓住他,身后跟着的副将连忙下马奔来,骇然道:“将军!”
江崇逍已完全失去了意识,众人连忙将他扶下马来,又慌里慌张的送到房间里去。
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和江崇逍被浸湿的衣袍,阕之杉蓦的生出了一丝荒谬与不真实感。
假,假的吧。
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整个人便如同分裂了一般。外在的那个人,冷漠的如同一位旁观者。他似乎只是愣了一瞬,随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抚众人催促军医。
而内在的自己却已经癫狂了。恍惚间似乎已经脱离了肉体,耳中的声音忽远忽近,一会儿嘈杂轰鸣,一会儿又静的仿佛与世隔绝。
阕之杉看着江崇逍,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似乎这样便能得到力量。
军医匆匆赶来,看见江崇逍如此模样,惊得失了声:“将军怎么……”
他赶紧将江崇逍的衣服解开,那衣服已经被血浸湿透了,。
肋下约一指,一支箭的头部已经完全没入,箭身被砍断,只留了不到一寸。
军医赶紧将箭取出,又仔细清理伤口,见阕之杉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忙道:“阙将军勿要紧张,这伤看着虽然唬人,幸是伤的只是皮肉,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
上好了药,军医起身收拾东西,阕之杉拿了湿布给江崇逍擦身,忽然便顿住了动作。
“这个……”阕之杉手抖的几乎拿不住布巾,“这个是怎么回事?”
军医连忙过去,就见江崇逍左肩处出现一片拳头大小的黑斑。
“这?!”军医伸手摸了摸,而后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阕之杉往边上让了些,就见军医拿着镊子,从江崇逍肩上拔出一根一指节长的断针。
针□□,军医又在那块皮肤上划了一道口子。
血从伤口渗出来,军医眉头紧皱,“血色发黑,将军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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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花樊传信,胡樾立刻动身,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
江崇逍受伤的消息没有太多人知道,对外只宣称主将身体不适,这几日的一应事务都是阕之杉来负责。
到达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胡樾一路进府,就见阕之杉正在与几位将领开会。
见他出现,众人都赶忙站起身见礼,阕之杉只是停下话,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而后便继续往下说。
胡樾看了他一眼,转身从府里随便逮了个士兵带路去看江崇逍。
江崇逍只着中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纸。胡樾眼眶一下红了,刚要凑过去,就听见门吱呀一声,而后便见阕之杉回来。
胡樾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正打算开口,就见阕之杉轻轻摇头,而后转身出了门。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房下的灯盏亮着,灯光照在两人身上。
“怎么回事?”胡樾红着眼问,“我问你怎么回事。”
阕之杉嘴唇动了动,最后只道:“是我的错。”
胡樾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说,五日前,是你一意孤行,我表哥为了救你才中了箭中的毒?”
阕之杉迎上他的目光:“是。”
“……你!”
胡樾一掌扇在阕之杉脸上,而后提腿一脚,踹在阕之杉身上。这一脚丝毫没留情面,阕之杉当场退了几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