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元康是个畜生。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黑发青年的身体因怒气而颤抖,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他猩热的呼吸。
人不能两次跨入同一条河流,但是这个家伙做到了,他做了不止两次,那河流的漩涡冲刷着岸边的泥沙也一并卷走了他的记忆和理性,代价和得到,有时无比残酷。
红色的物质沉到了河底。
打过来吧。
也许那样他能好受些。
“元康。”
尚文说。
“你这个可怜的家伙。”
一触即发的锋芒戛然而止。
金发青年震了一下,流着泪怔怔抬起头啦,月光在他脸上投上苍白的光晕。
尚文已经钻进了床,背对着他,拒绝谈话的姿态。
纠结于此事不过无劳,曾经的的鲜血与这个进行时的世界无关,盾之恶魔并非愚者,只是高墙已经铸成,陡然矗立。
元康呆了很久,短短几分钟却日月如梭,怅然若失。他拉开被子一同钻了进来,黑发青年没有任何反应,唯独沉重的呼吸顿了下。
两人背靠着背,距离只有一层衣物之隔,思绪却相隔了世界的两级。黑发青年咬着下唇,早些时候见到的炼就在脑海中向易脆的树枝折断。金发青年的眼睛浮肿滴着水,炼担心起树的表情记忆犹新,剐进了他的心。今晚的月光皎洁明亮,注定谁也无法睡个好觉。
尚文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两只小脚掌拍着他脸,是小拉芙的肉卝球。他昨天在温泉里睡着了,多半是元康把他抱进了马车。马车里相当舒适温暖,那种柔软的触感他很喜欢,后来他才知道这些软垫都是收集菲洛鹈鸸的绒羽填充的。
元康君的风格。
他扭动了一下卝身体,才慢慢坐起来,迷迷糊糊借着帘子缝隙偷出来的光,看见马车内卝壁上用钉子订着一大张地图、几张洋装设计图、几张菲洛鹈鸸草绘注解、还有一张文字表对照。
黑发青年从马车里探出头。
堆了一圈的石块上架着一口锅,煮着开水,元康正哼着曲子给一只禽类魔物拔毛。尚文稍显好奇地看着,因为这情形实属难得,平常他才是队伍中准备食物的那方,金发青年总是夸耀他的厨艺,这样见到对方处理食物还是第一次。
脱毛去骨的肉块切碎后加入状似小米的谷物,元康满意地合上锅盖,回头对尚文露出了笑容,那一瞬间,整个世界没有愤怒、没有忧虑、没有悲伤,没有邪恶之人,也没有自满之士。整个世界安静至极。
北村元康是被羽毛笔和羊皮纸摩擦的沙沙声逐渐扫醒了,他睁开眼睛时,泪水结成的硬壳刺痛了眼皮,床上另一个人留下的余温早已消散。
岩谷尚文坐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他乱翘的头发和平坦的背部都昭示着这个身体的主人还是个懵懂青年,他挺直的身躯却在一瞬间与盾之恶魔冰冷的背影重合,仿佛由横生的树枝和凌卝乱的岩石幻化而来。
元康轻手轻脚地下床,踩着地上的兽皮地毯,屏息来到尚文身侧。黑发青年写的是只有勇者才看得懂的日文,元康端详了一会儿,发现这些全是关于饰品的制作与付与方法。
那些沙沙声停止了,尚文把羽毛笔放下,落在桌上弹起“啪”的一声,转过头来与元康对上了视线。
彼时青年的眼下还没有那骇人的青色、疲惫的眼袋,嘴唇也是健康的浅红,光洁润泽,他翡色眸子上移带着一丝万分熟悉的狠厉看了过来,元康张了张嘴,接着又合上了。
无话可说。
尚文率先移开了视线。
“带我去一个地方。”
23:5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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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着马车穿越高地非常吸引人,总能看到许多风景明星片展现不出来的东西。珍珠灰色的黎明辉光中,雾气在公路两侧的田野中流淌翻滚。在这片宛若亘古不变的美景中,元康的马车就像是第一个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造物,纵横驰骋,鸟爪踏在土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仿佛驶入了一个刚成型的世界。群山因为运动的余波上下起伏,金黄的谷地像大海一样翻卷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