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每三个月定期回研究所检查而已，有这个必要？”黑豹趴在地毯上打盹，伽罗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来自绑定向导的安抚带给常年精神高度紧张的哨兵心满意足的安全感。

“你们哨兵的脑子是不是都一样傻。”秋葵看了他一眼，故作无奈地叹息，“没看出来白鸦在躲他？平常检查的时候他逃得比谁都快，要我动用精神力把整个学院搜一遍才找得到他。这次居然自己给我打个报告就去了。堂没有进研究所的权限，不可能知道白鸦在那里。”

“为什么？”伽罗满头问号，“他两不是关系很好吗？”

秋葵放下笔，轻轻抚摸着卧在她膝上的红狐狸。皮毛上油亮的光泽显示出她心情不错。“白鸦以为在这场任务中自己只是个第三人称视角的观察者。和过去的所有任务一样，他能漠然地看着那些哨兵和向导在前方牺牲，制定属于他的最高效方案并得胜归来。但林镜的报告显示这次他失策了。”

“我确实听说他似乎参与到行动之中。”伽罗饶有兴趣地说，“他应该很清楚自己不能轻易动用精神力吧？”

“何止是动用。”秋葵嘴角微微挑起，“以据点为中心到工厂为半径的整片森林被他的精神世界覆盖了。因为是雪天，他隐蔽得很好，除了两位A级向导没有其他哨兵发现他用精神力。”

黑豹猛地睁开眼睛，“这么大的范围？你能做到吗？”

“很难说，何况那是白鸦，你永远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他再强我也不感兴趣，重点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哨兵进行精神连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伽罗的脑子转过弯，秋葵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

“我们的S级向导，以极高的行动效率和理性到残酷的判断力闻名的白鸦，失控了。他那完美的堡垒现在有了裂痕。虽然我不知道堂怎么做到的，但现在的结果就是如此。”

“……有意思。不愧是我青睐的小子。”伽罗一把捞起沙发上的大衣，“他肯定在哪儿躲着郁闷，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今年的擂台赛还要打吗？针对‘黑’的行动已经迫在眉睫了。”

“当然。”秋葵颔首，“这难道不是选拔人才的大好机会吗？”

伽罗叹口气，“也是决定哪些人先送死吧。”他知道秋葵的计划从不改变，关上门离开了。

“因为想要不被飞鸟发现的陷阱……”秋葵的视线转回电脑屏幕，日程表上擂台赛开始报名的日子就在后天。

“必须布满整片森林。”

她斟酌着手按上键盘。

“近期任务繁重，为提高效率，本次擂台赛由向导区和哨兵区共同举办，因此不提供支援向导。请报名的哨兵及向导自行寻找搭档。”

“检查完成，你可以离开了。”博士取下白鸦身上的贴片。

研究所知道他的身体，暖气开得很足。这足以让上身赤裸的白鸦不被冻得太狠。他穿上外衣，从手术台上翻身下来。

“我能在这住两天吗？”穿好鞋开门前他抬头看向博士。

博士露出讶异的表情，随后点头。“当然可以。你终于想回来了吗？”

“我只是想陪陪爱丽丝他们。”白鸦的眼神很冷，“这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没关系，这里永远欢迎你。”博士对他的态度并不惊讶，“她在花园里玩。”

门开启的瞬间冷风从衣领灌进脖子，白鸦打了个哆嗦裹紧围巾。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也恨那些人吗？”

博士收拾线缆的动作顿了下，“什么意思。”

“当我没问。我对别人不愿说的事情没有兴趣。”白鸦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你要和黑合作我也不会举报你。”

男人猛地抬头，然而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独自走在冰冷的过道里，白鸦皱着眉头回忆那极短的一瞬间。

对向导而言，战斗根本不需要面对面。精神领域相撞的那一刻争夺就开始了。在成功和堂精神连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第四个向导的存在。

那不是人类，屏障下只是一个毫无生机，一潭死水的世界。但他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人。

绿发的小女孩站在黑暗之中，怀抱着小丑玩偶双眼无神地望着他。

她在说哥哥救我。

擅长作假的白鸦太清楚那只是个幻象，所以毫不留情地发动精神力攻了过去。他的时间很紧迫，没有力气和她多做纠缠。只是个思念体的女孩毫无抵抗之力，残像一碰即碎。

但与哨兵结合后强化的五感使得白鸦即使再高度近视也看得清楚。

消失的那一瞬间她哭了。

白鸦很确定他没有眼花，可是这样也无法解释眼前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