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年轻漂亮的脸。这张脸上毫无愧疚之情,似乎欺骗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一种
值得骄傲的战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佐伊说,“因为这是命令,你们……应该说是伊恩·利特中尉和银灰小队犯了罪,被军方通缉
,抓住你们是我的任务。”
“我再说一次,他没有罪。”
“他未经允许擅自离开自己驻守的城市基地,犯了擅离职守和逃兵罪。”
“那又怎么样?”诺尔说,“他确实不像个听话的军人,不像你这样对于命令像狗一样去执行,你认为
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是因为你披头散发地从农舍里跑出来,喊着救你的家人。我们打光了所
有子弹,差一点丧命在感染者口下。你看起来很开心,是因为完成了任务吗?是因为那个扔出飞盘要求
你捡回来的人摸了你的脑袋并且给你一根吃剩下的肉骨头吗?抱歉,我不该用狗这个比喻,黑丝带比你
可爱多了。”
诺尔站起来,一脚踢翻放在地上的果汁,双手抓着铁栏杆,目光穿过空隙紧盯着门外的女孩。
“伊恩不配当军人,因为他内心善良、正直、勇敢,他承担了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沉重的责任。如果
军队里都是像你这样因为无耻而得意的人,他应该早一点离开,免得被那些更无耻的人利用。”
佐伊·佩吉特少尉惊讶于他毫不留情的谩骂,诺尔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一心只想激怒她。然而这个年
轻的少尉并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一气之下转身离去,反而飞快地沉静下来。
她说:“那是新鲜水果榨出来的果汁。”
是吗?
诺尔心想,他们对他可真不错,这也意味着他们有更可疑的目的。
他又一脚踢翻了罐头。
佐伊仍然没有发火。
“你已经吃完了。”她说,“给你送吃的也是我的任务。”
她弯下腰,收走打翻的杯子和罐头。
这都是珍贵的食物,无论如何不该浪费。可诺尔痛恨那个卑鄙的圈套,痛恨他和罗比冲进感染者中差一
点死于非命,还有伊恩……他忘不了伊恩想推开他时的慌乱,而这一切全都是别人精心策划的“战略”
。
佐伊对他说:“我不想辩解,不过我们对这次的行动做过评估,是为了减少你们的抵抗。如果你们的武
器用在感染者身上,会对我们产生更小的威胁,降低冲突时双方的损伤。”
“你是说一切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中?你们可以保证没有人受伤和死亡?”
佐伊没有回答,诺尔已经接着说:“恐怕不是这样,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是因为我不会被感染,
所以就算被感染者咬伤也没关系。至于其他人,其实你们很清楚,能活下来最好,死了也没关系。”
他们最多会留下他和伊恩,银灰小队的士兵没有必须活着的理由,如果死的人太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
麻烦,但是这种情况下死一两个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于他的猜测,佐伊似乎无话可说,带着只剩一些肉汁的罐头和空杯子离开了。
诺尔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她此刻心情如何。
他有一种奇特的快感,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又被担忧冲淡了。
他很担心伊恩的情况。
抑制剂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尽管伊恩一直在努力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还是看得出来。
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之后,终于又有两个陌生的士兵走进来,打开牢门放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