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雨冲洗过的身体冰冷,而章远的手指温热,搁在上头,竟显得烫。
“井然,”章远似有似乎地叹了口气,轻声说,“我好想你。”
井然的心像是被拉扯着揪了起来,顿时让他气息不稳,呼吸都显得困难。
他碰了碰章远举着伞柄的手腕,从他手里接过雨伞,另一只手迟疑地将章远搂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僵硬,但是章远是温顺的,就像是那个因为胃痛蜷成一团的人一样。
即使井然满身的冷雨,章远还是如同一块碳一样埋到他的怀里。
井然还是浑浑噩噩,却抱紧了怀里的人,章远依旧是削瘦的,他半张脸伏在自己颈侧,让那里灼热一片。
拥进怀里的,除了被雪松包裹的透彻的海风,还有一股陌生的味道。
——一股似有似无的奶味飘了过来,像是那人打翻了一瓶牛奶,还没清理干净,极淡。
13.
他们又走上那条不长不短的路,回家。
上次是踩在雪上,井然裹着章远的羽绒服,跟在他背后,看他挺拔削瘦的背影被熨帖的西装裹住。
现在井然撑着伞,和章远并肩走在雨中。他出门的时候很急,分明心里带着别扭,却还是想快些把小斐接回来,匆匆忙忙的连外套都没穿,只套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衫,现在那毛衫被雨水打湿了,裹在身上,让他浑身都难受。井然半垂着头,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阴沉,伞柄明显地朝章远的方向倾斜,井然大半身子在雨里,他却无知无觉一般,沉默地跟在章远身边。
两人一路无话。
井然其实有很多问题,但是他一个都不敢问,他逃避似的沉默,生怕那赤裸裸的答案将他压的透不过气。
逃避……
但是他根本逃不了,这个荒唐的恶作剧将事实摊在他面前,让他如芒在背。
章远就在他身边,那掩盖不住的信息素张牙舞爪地对井然示威,混在一起的两股味道是那么缠绵,无一不在向他彰显所有权。
荒唐。
井然握紧了伞柄,他一瞬间有些痛恨自己的反应力,他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第一次见章远的时候他那似有似无的熟悉感,是残留的Alpha信息素还没散,他熟悉的是他自己。而这一切,都是源于章远后颈上那薄薄的阻断芯片。
他竟然忘了那阻断芯片的副作用,就是会持续性清洗标记Omega的那个人的信息素,直到芯片被取出为止。
他标记了章远,进入过他。
那个被他讥讽过不负责任的Alpha,就是他自己。
这简直是个笑话。
“发什么愣?”
章远拉了井然一把,把他扯进楼道,他应该是冷,小鹿似的跺了跺脚,脚步声响在空旷的楼道里。井然收起伞,甩了下上头的水,跟着章远上了楼。
章远现在在井然面前几乎没有秘密,没了刚碰面时的惊涛骇浪,那微咸的信息素携着海风,在海面上漾起雀跃的浪花。
章远走在他前面,连步子都显得愉悦,带着井然无法理解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