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小松提到了那个让一松心跳加快了一拍的名字。很混账的事,一松咬紧了牙关,对于小松的说法并不能去加以反驳。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对方竟然那么轻易就放弃了自我这件事而怒火中烧。尽管他实际上并不具有对此生气的资格。那是空松自己的人格,消失也好,灭亡也好,都是空松自己的事。就算自己需要他,渴求他,对方也从未从心底听到过这种声音——
“不过,对象是空松的话,“小松突然说,“那家伙和其他几个都不一样,他是绝对不会怪你的。无论是换做兄弟里的谁做了同样的事,他都不会责怪任何人。”
这个一边抽着烟一边发呆的家伙,就是以这样一种不经意的姿态,在一松的面前说出了最残忍的一句台词。那根一直以来,深植在心口的刺。
无论是谁都不会生气,换做是谁都是一样,这是温柔也好,愚蠢也好,这样的事实并不能治愈任何一个人。
“你是特意来这里嘲笑我的吗?”一松捏紧了拳头,他想开口说更多话,却用手掌紧紧捂住了嘴巴。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所以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我已经知道的事!”一松大喊道,他弯下了腰,在地板上弓起身子,
那个一无是处的家伙唯一多到用不完的就只有不分场合的温柔而已。对谁都一样这件事我当然是清楚的。并不一定是我,就算做那件事的时候,他的眼里所看见的都未必是我,大概不过,也只是个让人终究放心不下的弟弟而已。
这种温柔有什么用,简直让人恶心。
一松紧闭上眼睛,阻止鼻腔的酸痛将多余的泪水逼出眼眶。他不想哭,不想为那种人掉眼泪。
希望他的眼里只有我,唯一只有这卑微而无法启齿的心愿。
希望那家伙的眼中,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趴在地板上的一松发出抽泣声,从用力到指尖发白的手指缝中漏出了这唯一的一句真心话。
松野家的长男站了起来。他悄无声息的替一松拉上了房门,尼古丁让他的喉咙发痛。在房门前的地板上,他留下了家门钥匙。弟弟们……也都长大了呢。回到客厅的小松,在一片黑暗中兀自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一松这个笨蛋,他望着香烟快要燃尽的火星想,如果我喜欢的是空松那么个宽容到好像都没有心的家伙,哥哥我早就毫不犹豫地全都说了。香烟彻底吸完后,小松摇了摇头,各有各的难处,而似乎最年长的,总是要考虑得最多。
—TBC—
第十章
10
“哈?”好像终于听懂几分钟前对面的人究竟说了什么的轻松挑起了眉毛,
“你说你最后就——什么都没做??”
“唔,大概吧。”小松歪了歪头。
“什么叫大概!”轻松不满地说,“你就放那家伙一个人出去了?就这样?”
“一松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拦着他做什么。”
“之前说放心不下那小子的人是你吧!”
“之前是之前。”小松叼着香烟回答,“喂,轻松,你还记不记得,一松以前,几乎从来不把真心话说出来。”
“当然记得,习惯了以后其实挺容易看穿啊,那种性格。”
“嘛,他最近好像比较能够搞明白自己的真心话是什么了。”
“你在说咱家的四男?那个消极阴暗的家伙?”
“一松也会长大的嘛,多多少少。”
“所以呢?”轻松用手指敲击着桌子,“这就是你大半夜赖在我家蹭酒喝的理由?”
“没办法,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一松昨天下午就搬出去了,就算是哥哥我偶尔也会寂寞的。”
“寂寞可不是跑到别人家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借口。”
“真残酷啊轻松,一脸冷静地说这种话。今晚都不准备留我过夜吗?我喝酒了,开不了车了吧。”
“只有今晚的话当然是可以。”
“啊?”小松半张着嘴,那句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轻松过于爽快的回答让他忘记了本来要开的玩笑,,他举着酒杯,愣愣地盯着对方。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今天我留下真的可以?”
“什么叫真的可以?”轻松受不了地发出一声鼻音,“反正空松的房间今晚也是空的,你只管用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