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以前他也照常工作,而狛枝往往会从床上先下来,招呼神座睡床通常情况他是不予理会,等凌晨狛枝困得书盖脸倚着床睡去,再保存文件切断电源,摸黑把他搬上床,盖好被子,然后去到客厅裹起毛毯睡沙发。
这般平静的生活也浑浑噩噩地过去七天。
安逸似也在渐趋磨殆狛枝骨子里的敏锐和执着,或许不是,他等待神座完成后,让他去见一个新的世界,最差,也能一同去面对绝望战斗吧。
顺带一提,昨晚,也就是第七天,等到狛枝一周不洗澡受不了了,主动提出要洗澡,神座终于把铁链放长到三米左右,尽管自由如此,狛枝还是趴地上也碰不到厨房门和窗帘。
事实上后来的两天,神座是完成了工作,他转变为异常慵懒的模样,浪费大半天在沙发上休息,等平常饭前一小时再准时醒来,出门找食物做料理,吃完接着睡。
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会给狛枝做与自己同份量的料理,坐在沙发上盯着直到狛枝僵硬地咽下最后一口。
十天下来估摸会长点肉上去,总归气血是比以前足了几分,病白的脸上也透染起隐约的健康粉色。
那么话说回来,洗澡的时候不发生点事,就实在太普通了。
真的很普通。
什么也没发生。
第十天,神座破天荒卸下狛枝的脚环,一同进浴室,脱外套时狛枝还往浴缸边缩,谁知神座连眼珠都不斜一下,不动声色拾起他俩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再发挥超高校级家政的才能人形洗衣机般洗起自己的衬衫。
“神座君……”
“我改造了加热器变成净化器。”掐断狛枝接下来的问话,神座已经绞干衬衫。
低头自言自语了一番,狛枝倒也没别的话再说。
热水放得差不多时,神座赤裸上半身拎着衬衫开门去晒。
悄悄送了口气,狛枝丢开胖次,滑入清水的怀抱,秉着“既然能洗澡那就不管来源是哪里日子过得再可疑好歹是和希望一起过啊”的理念,享受起连日来都没能达成的愿望。
他可是在心里做好充足的面对不幸的准备了。
水雾缭绕的浴室,一个人。
神座在床上看书。
开门姿势可能不对,不,一定不对。狛枝拉紧身上唯一的大浴巾,勇敢地跨出浴室。
和希望睡同一张床的幸运,绝对会遭遇横死街头的不幸的。看神作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告诉自己今晚一起睡这样不靠谱的事,平时有照顾他这种垃圾,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觉得极无聊又麻烦了吧。
唔——
神座君不开口就等于默认今天睡客厅。
“哗啦啦,咣当。”
轻巧精准地抛到他的脚边,抬脚不敢跨过。
扭头对上神座的眼睛,那种不留任何余地的冷酷和命令式,让狛枝瞬间感觉不听话不行。
磨磨蹭蹭挪到床边,刚要爬上去又停了一下。神座的位置在外侧,从外侧进去会碰到。护着浴巾墨迹到床尾爬上床,贴着墙壁滚进被窝。
定时关的灯光熄灭,神座躺下,睡之前目光在狛枝身上稍作停留,丢下一句话,“明天离开,去留自觉。”
“啊,神座君走了的话,我也该一个人了吧,虽然想无耻地说让我一起做点什么也好,不过想了想我也是个累赘啊。和神座君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天都想象不出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那么长的时间里我想过,世界在绝望,心里怀着希望,然后施展自己的才能,尽己所能,是一定可以重新建造充满希望的世界的,到时候要是让我来做无数垫脚石里的一块也很值得呢,我这种垃圾,万一还有人记得,说不定他们就会把‘希望’和‘狛枝凪斗’放到一块儿谈论,想想都觉得是在做白日梦啊。”
“……”
“神座君?”
睡了。
凌晨,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心神不宁,猛然间睁开眼睛,窗帘的缝隙还未透进日光,狛枝趴在床沿勉强从挂钟判断出现在还没到四点。
身边空荡荡的。
脚上失去数日以来的束缚后反而自由得不太习惯。最近睡相好像也变乖了,浴巾居然还坚强地松松垮垮围在身上。衣物折叠整齐码在被子上,旁边是托盘装的培根三明治和热腾腾的牛奶。
“果然就算是神座君,也会烦到急着摆脱我吧,忍受十天真不愧是希望。”下床穿上衣服,狛枝在屋内查看了一圈。
这里算是失去了神座生活过的全部气息,他本来就是不论何时离开都不会留下痕迹的人。
唯独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仍是静静地运转着,过去看了一下,电脑型号是很常见的,桌面也只有常用程序,网络没有连接,点击菜单栏,近期使用的程序记录都消除过,看看硬盘容量,电脑里的东西绝不多,就是一台普通电脑。
抱着试试看总会有收获的心态,狛枝点开“我的电脑”,想把C盘到E盘一个个点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