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见到杜荷,那小子脸色白得不像话,人也十分没有精神,我看杜公的病是真的不好了。”李承乾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同陈星说起杜家的事。
陈星眸子一顿,便又若无其事的道:“那他可有同殿下说些什么?”
“没有。”李承乾摇了摇头,那双眼睛含着血丝,里头有着悲痛与划不开的忧伤,那是伤心过度才会有的。
因此他才猜测杜如晦的病怕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然杜荷那开朗的家伙,不会成这副鬼样子,就像丢了魂一般。
陈星心底有了打算,安抚道:“一切还未可知,应等看过之后方能知晓怎么回事。”
“嗯。”李承乾低声应道,他也不想杜如晦死,杜公贤能,是栋梁之才,但人各有命,一切强求不得,只希望星星能有些办法替杜公续命。
第99章
此时的杜如晦已经被封为蔡国公,他是死后被追封为莱国公。
杜府的门面自然宏伟,从前杜府门庭若市,但现在大门的街道却变得十分的冷清,久病的杜如晦已经许久未见客了。
年纪同李承乾相仿面色说不上好的杜荷,正站在门口候着,瞧见李承乾的车队来了后,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迎了上去。
“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杜荷单膝跪地,恭敬的请安道。
李承乾连忙将其扶起,都是极熟的朋友,没必要在乎这些礼节,“无需多礼。”
杜荷感激的看了看他,触及李承乾身边穿着兜帽披风的人,眸子缩了缩,“陈……”
“进去吧,父皇派我来看望杜公……”还未说出口,便被李承乾打断,示意杜荷不要声张。
杜荷脑子也灵活,随即晓得李承乾的意思,便没再把目光放在陈星身上,而是侧身在前头带路,“殿下请随我来……”
李承乾一行人也就进了杜府,那些下人面上都带着一抹悲凉,李承乾的心咯噔了一声,难道杜如晦已经……
“杜公的病怎么样了?可有好些?”李承乾心里虽担心,但面上不显,没露出分毫依旧不急不躁的问道。
杜荷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随即红了,摇了摇头,哑声道:“不太好,父亲已经昏迷三天了,现在都还没醒。”
“怎会如此?不是派了太子来了吗,怎没听他们说起过这事?”李承乾愕然道,原来已经这般严重了吗?
杜荷眼睛噙着泪,悲恸道:“是父亲大人不让说的,他说陛下和殿下日理万机,不必惦记他这等凡人,人总有一死,不必难以忘怀……就连父亲的寿衣都备好了……”
杜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他的父亲算是太子的老师,他与太子儿时更是一起读书过,悲痛的问道:“殿下……父亲是不是真的要……”
“杜荷!”李承乾面容突然严肃了起来,“你是你父亲的长子,你要担起责任,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男人?!”
杜荷听比倔强的抹了把眼泪,强装坚强,殿下说得对,他是长子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
陈星眼中带着笑意看着李承乾,他的殿下长大了,这样严肃着脸,教育别人,还真像那么回事。
杜荷眼泪不再流了,却还是一抽一抽的,结巴道:“殿……殿下……”
李承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行了,带我过去看看。”
“可……”杜荷迟疑了,“父亲正在病中,万一过了病气给您,臣担待不起啊!”
“杜公是大唐功臣,寡人必须亲自去看望他。”李承乾面容严肃不容拒绝道。
陈星小声的劝道:“带我们过去吧,不然殿下可要生气了。”
杜荷眼睛动了动,让下人先去通报,将伺候在杜如晦身旁的妻妾遣散了,以免冲撞李承乾。
杜荷心里感激李承乾对杜如晦的看重,在前头带路,竟又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李承乾却是在身后同陈星挤了挤眼,“可看出了什么?”
陈星摇了摇头,“家中的风水虽没安排到好位置,但也不坏,还是先瞧过杜公再说吧。”
“好。”李承乾点头,又想偷摸摸的拉上陈星小手。
陈星事先有防备,没让李承乾得逞,拢着双手的陈星好似没察觉李承乾意图,不紧不慢的同他并排走着。
李承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偷偷看了看陈星,发现他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众人到杜如晦院子时,除了些候着的下人,就没其他人了。
杜荷皱着脸,结巴道:“殿下……父亲面色实在难看,臣怕冲撞了您,您到院子里就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不必再进屋,要是过了病气给您,臣死一万次都不够。”
李承乾抿了抿唇,还想说些什么,陈星拉了拉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