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3_如果我说No - 海棠小屋
首页

搜索 繁体

分卷阅读53(2 / 2)

那一年,是所有事情的分水岭。

那一年,政府把位于九龙尖沙嘴地区的一块黄金地皮拿出来招标,当时竞争这块地皮的两大热门正是简氏和启远。刚过而立之年的简耀东正当年富力强雄心勃勃的时候,他踌躇满志要拿到这块地皮为简氏多加一门酒店生意。而启远的主席单震洋对这块地皮同样是势在必得,想要借这股东风正式涉足地产界。最终,这块地皮花落简氏,启远失去了一个极好的发展机会。之后的几年,单震洋的父亲和妻子先后过世,单震洋为照顾公司和家庭疲于奔命,简氏便乘势出头,两家公司的业务领域又接近,在生意上多有摩擦。直到简氏后来在航空业也站稳了脚跟,彼此都拿对方无可奈何,两个大Boss才最终捐弃前嫌精诚合作,成了今天的局面。

贺承希在这方面的资料上说地隐讳,简济宁却是清楚里面的内幕的。当年启远之所以失去那块地皮,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投标书不合政府的心意,而是因为那时简耀东搞定了他的母亲高心屏,而高心屏又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帮简耀东搞定了可以作主的政府官员。这一局,简氏胜得并不光彩。甚至几十年后,谢适言来简氏做商业间谍,目标仍是那个时候的账目,可见这一局的胜负对简氏的影响之大。之后那几年,单震洋的家人先后过世,简耀东虽谈不上落井下石但乘机占便宜的事却也没少做。从贺承希寄来的两家公司多年来的业务发展和盈利表对比情况来看,从启远对简氏压倒性的占上峰到现在的势均力敌,这种变化在□裸的数据面前真是非常地触目惊心。

简耀东是曾经跟简济宁提过他对启远的担忧的,但也只是随口一提。这次的合作案,简耀东在听简济宁说可行之后同样没有太大的反对就应允了,换句话说,简耀东虽然曾经担心,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设想过简氏会有与启远撕破脸势不两立的一天。至于简济宁自己,一来对以前的事了解不深并未放在心上,二来由于他与单竟深的关系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与启远为敌。

然而数据是不会说谎的,贺承希虽然在叙述事实的方面注意到了为长者讳,但那些数据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在这样矛盾重重之下,单家、启远,是不是真的对简氏毫无芥蒂?简济宁真的无法回答自己。

看完那些资料,简济宁又仔细翻找了一下,竟奇异地发展除了这些分析资料贺承希这一次居然再没有一字半句要交代他。他低头想了想,明白了学长的意思。一直以来,他在商业上的决定是从来不需要学长为他操心的。而这一次与启远的合作案,学长却寄了这么一沓资料过来,那么该明白的不用说也该明白了。毕竟说再多、做再多,也不如事实摆在眼前那么直接有效。

只是,那个不是普通的对手,那个是……竟深。他可以怀疑任何人又怎么能怀疑竟深?甚至于会答应与启远一同发展国内的新航线也是因为竟深说服了他。如果连竟深都不可信,他还能相信什么?简济宁在别墅里把自己抱成一团,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生平第一次对学长的指导心生抗拒。

第二天,单竟深果然如约造访简济宁的别墅。接过单竟深特意买来送给他的那个小巧可爱的兔儿爷玩偶,简济宁的面上却殊无笑意。

“怎么,不喜欢吗?”单竟深从背后搂着他低声地问,“这是天上的玉兔,每个孩子的童年都应该有这么一个小玩具。”

“不是,很喜欢。”简济宁淡淡地应了一句,随手把那小泥塑放到柜子上。“对了,今天乘几点的班机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来接你?”他转过身状似无意地问着,顺手把泡好的咖啡递给他。

单竟深的目光从那个受冷落的兔儿爷身上收回,微笑着道:“不就是今天下午的班机,幸好你没来接我,路上遇到气流还迟了两个小时呢。”单竟深的话音未落,简济宁已经恼怒地摔了自己手上的那杯咖啡。单竟深从未见简济宁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竟楞楞地完全反应不过来。整个房间安静地只剩下了咖啡不断从茶几上滴到地板上时发出的声响。

简济宁沉着脸看着那杯翻倒的咖啡,半天才深深吸着气,压着声问道:“竟深,我再问你一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猛然抬起头,逼视着单竟深,简济宁尽自己所能表现出嫉恨的情绪,一字一顿地补充着,“除了我,你另有情人,是不是?”

济宁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也不知道我是去见了简济霆!意识到这一点,单竟深那颗几乎被吓到停摆的心跳这才恢复了动力拼命狂跳起来,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把简济宁揽进怀里。“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我知道我骗你说是今天回来的是我不对……”

“也就是说你的确不是今天回来的?”简济宁立即打断他的话,从单竟深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要提早回来?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单竟深沉默了一会,忽然低切地笑了起来,语调平静地说道,“我是昨天回来的,回来的目的是要见你弟弟简济霆。”单竟深是可以说谎的,既然简济宁看起来是那么地脆弱,任何一个理由都可当成救命稻草都能被接受。可当他看到简济宁那双分明溢满了惶恐却故作倔强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再次欺骗。

他没有骗他!竟深,至少没有在谎言拆穿后再骗他第二次!简济宁先是狂喜,之后又再一次为自己的狂喜而感到羞耻。他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是那么地卑微。一直以来离不开对方的,从来都是他自己。“理由?”他冷着声接着问道。

既然决定了对简济宁坦白部分的事实,单竟深却反而镇定了下来。“当然是跟他互通消息互相合作,让他在你爹地面前多多争取表现。”

“因为启远意属济霆当简氏的主席?”仿佛一记重拳带着风声狠狠击来,简济宁却依然镇静如恒,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在争取的是什么?……我们的关系和公事,你真的可以分地这么清楚?”

“因为我不想你当简氏的主席!”单竟深却用力握住简济宁的双肩,认真地说道,“因为我想带你走,我不想你当简氏的主席!”

简济宁楞住了,单竟深所说的每一个字拆开来他都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一旦组合在一起,却让他完全理解不了。而单竟深,仍在他的耳边自顾自地喋喋不休。

“济宁,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这个合作案对启远很重要,我知道对你们简氏也是一样的。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完成它,这样我们都能对我们的爹地有所交代。然后,我想带你走,我不希望你再留在简氏。你一直都很辛苦,我想照顾你,我不想你再这么累了。济宁,你明白吗?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想带我走?”简济宁难以置信地瞪住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甚至、甚至……从来没有提过要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可是,你想带我走?”他低头想了想,很顺利地得出了一个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结论。“竟深,不值得。”他温和地笑了笑,“我不值得你为之跟家人决裂、放弃一切,即便那只是你的一时冲动。你完全可以选一个更好的,选一个他们都能接受的,这对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是最好的。”单竟深紧盯着简济宁的眼睛不放松。他知道简济宁的心理问题,所以更加不可以表现出丝毫的犹豫。

“不!像你以前的那个才是最好的,他们,你爹地和你弟弟都能接受。”简济宁低头看了看自己,摇头,“我不是。我,不行。”

“他们什么时候接受过……”他们什么时候接受过我以前的爱人?单竟深想问这句,却在把话说了一半的时候猛然住嘴。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为了哄骗简济宁做那个沙土游戏而说的谎言。“济宁……”单竟深心痛地伸手抱住他,原来人真的不可以说一句谎话。不仅仅是因为一句谎言需要用一百句谎言去圆,更因为那句话原来是那么地深深伤害着你,让你到今天仍耿耿于怀。“我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所以才不让你们见面,他们……永远不会接受的。不仅仅是你,任何人,都不会。”

“为什么?”简济宁心里一紧,无措地追问。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竟辉他,他身体不好。我爹地希望我能够娶妻生子,为单家延续血脉。所以,只要是男人,他都不会接受。”

“那……”

“没关系,没关系的,济宁。”单竟深紧紧搂住简济宁不让他再次挣脱,“现在科技这么昌明,要生孩子并仅仅是结婚一条路。”安抚地拍了拍简济宁的背,“我想带你走。以后,带着你和有我的血脉的孩子一起回去,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接受也没有办法了。”

简济宁再也听不下去,狼狈地推开单竟深,又羞又恼地嚷道:“谁要跟你生米煮成熟饭?”

看着简济宁的两个耳朵由透明氤氲成粉红,单竟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但要跟你生米煮成熟饭,这锅饭我还要慢慢吃一辈子。”

简济宁的脸一下子涨地通红,他急忙站起身想走,却又被单竟深握住了手掌,“济宁……”额头慢慢地抵上他的手背。“只是要委屈你放弃简氏主席的位置,是我对不起你。”

“……那不重要。”简济宁背过身不去看单竟深,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却勾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我在意的,从来不是那个。……是你,”他深深地吸气,无比坚定地说道,“竟深,是你。”

单竟深猛然站起身搂住他,久久不出声。只暗自对自己说道:济宁,我绝不负你!

当天深夜,简济宁悄悄地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了那沓贺承希寄来的资料又抬头看了一眼卧室里熟睡中的单竟深,在无边的夜色中,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无比温馨的笑容。“对不起学长,我相信他。”他用打火机点燃那些资料,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成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