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很一会儿,才缓过劲,缓缓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声音暗哑的问道:“你说什么!”
李顺德伏跪在地,痛哭出声,再次泣不成声的回道:“皇上,太上皇……去了!”
虞铣再一次确定之后,还是不能相信的低声反驳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朕昨天见父皇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反应过来,才复又恶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李顺德,斥问道:“昨天父皇还好好的,怎会突然故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顺德趴跪着,俯首在地,哽咽着回答:“老奴该死,昨个昨个皇上离开不久太上皇便就寝了,老奴老奴侍候太上皇歇下之后,便便也在值房歇下,待早上起来去看的时候,太上皇已经已经仙去了。”
虞铣听了他的话,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不久,父皇便去了,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周围的人看着皇上如此,赶紧上前扶住他。
虞铣被人扶住之后,粗声喘息了几下,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悲痛,语带悲怆的低声下旨道:“摆驾慈安宫!”
待他来到慈安宫,太上皇的寝殿,看到躺在床塌上,一脸安详,没有了呼吸的太上皇,顿时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悲伤无法自已的躬下身,跪倒在御塌前。
无声的眼泪从眼眶滚落下了,悲伤又悔恨。
自从登基以来,每次过来看父皇,总是例行公事的行礼问安,便离开。
父皇知道他政务繁忙,从不曾责怪。
便是昨天酉时,他按照往常来问安,本想如往常一样离开,但是却被父皇留住,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现在想来,当时的父皇是不是便已感觉到了什么,才会留住他说话。
如此想来,他便止不住的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留出多一些的时间,和父皇多多说说话。
他明知道父皇身体不好,却还总想着时间还长。
明知道父皇希望他多陪陪,却总是觉得政务重要。
现在父皇离开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想到这里,他伏在榻上,终于痛哭悲怆的叫出声:“父皇!”
同样跪在地上的李顺德看他如此悲痛,忍不住上前劝到:“皇上,请保重龙体,先皇见您如此,走也走不安生呀。”说完抬起袖子擦擦眼,才又说道:“先皇还要皇上送一程。”
虞铣抬起头,看着一脸安详的躺在那里的父皇,顿时又是一阵悲痛,哽咽着吩咐道:“大伴,你去准备父皇的后事吧,朕在这里再陪陪父皇。”
李顺德听了,便领命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又擦了擦眼泪,走出去。
接着,京城上下所有人便听到了从皇宫传出的丧钟。
此时正准备好要出门的纪修然听到丧钟,怔愣了一下,才一脸严肃的吩咐众人,换丧服,换摆饰,挂白番。
同时自己也快步回屋找到素服换上,复又找到有福爹仔细交待了一下,这才匆匆往衙门赶去。
他们这些文武百官接下来的三日都要在衙门斋戒,早晚去往灵殿行礼举哀。所以他要仔细的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嘉宝,他这几天没法回来,自是没法顾及他,不交待有福爹一声,他心里不放心。
待纪修然匆匆赶到户部的时候,户部里面的官吏都已经到了,他便连忙走到尚书大人的身后站定,等着宫里的消息。
此时宫中慈安宫,虞铣站在御塌边上,一脸悲痛的看着收殓师给先帝小殓。
待收殓完毕,他走上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先皇整理了一下头冠。
然后才让开身,让收殓师带着人把先皇移驾棺椁中,抬到灵殿进行大殓。
虞铣没有离开,挥退了所有人,一个人留在慈安宫,一一扫过殿里的摆设,最后感受先皇生活在这里的气息。
此时公孙子瞻从门外慢慢走进来,看着扫视着殿里的摆设用具,眼中浮现悲痛的虞铣,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走到他身边站定。
虞铣感觉到他的到来,没有回头,只是定定的看着,一串被随意放在塌桌上的手串,低哑的说道:“那是父皇最喜欢的手串。”
说完便走上前,拿起来,珍重的摸着上面的每一颗珠子,喃喃道:“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公孙子瞻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他拿着那串珠子,悲伤呢喃,也没有出声打扰。
此时什么安慰的话,对这人来说都是苍白的,静静的陪伴在他身边,便是最好的安慰。
虞铣安静仔细的摸着手上的珠子,过来很一会儿,才有怔怔看着前面,开口道:“以前父皇放弃了母后,我怨他恨他,待后来他又逼着我放弃的时候,他告诉我,成大业者必有所牺牲。当时仍然不能理解,又待后来,登基之后,曾问过他,后没后悔过,他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那时并不能明白,现在,我有些懂了。”
他说完之后,转头看向公孙子瞻,眼里的悲伤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公孙子瞻抿抿唇,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开口道:“因为即使后悔也没有办法挽回什么。”说完便转身离开。
徒留虞铣一人,面对空空的大殿,感觉整个心里也空空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