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都是这样的模式。
贾贺想或许甘珏只是心血来潮,他毕竟是班长,怎么能够总是带头打人呢。
就在贾贺以为不会在发生什么的时候,甘珏叫住了他。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星期三,有社团课,甘珏让他请假,他在社团里属于打酱油的人物,老师并不在乎,老师只在乎学的好的学生,所以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
甘珏说他找到对付汪东斌的办法了。
贾贺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付汪东斌。
甘珏像动画片里的反派人物一样,高冷地桀桀怪笑,“老子看他不顺眼。”
贾贺的心里发颤,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甘珏变了,很阴暗,一点儿都不阳光,“你要怎么对付他?”
“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啊?”
甘珏瞥他一眼,“废话怎么那么多。”
贾贺耷拉下脑袋,默默地跟着他走。
甘珏带着他上了公交车,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下车后,又走了大概两百米,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胡同里有小饭馆,理发店,还有没有标牌的店面。
胡同里常年不见太阳,很阴凉,墙角布满苔藓。
贾贺心里打鼓,越往里走,越是紧张。
甘珏走的很快,不断招呼贾贺,贾贺背着大书包,砰砰地跑。
在一处没有标牌的店面停下,甘珏探身朝里看,门开着,里面黝黑,没有人气。
贾贺只朝里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甘珏,咱们走吧。”
“走什么走,进去。”甘珏抬脚往里走,贾贺不想进,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里面放着古老的桌子,桌面斑驳掉了漆,四把三条腿的圆面凳子,凳子也是古时候的造型,凳子腿是弯的,靠墙角一棵一人高的发财树,地面铺青砖,青砖被磨的很亮,砖缝之间掉进了许多的青砖屑屑。
贾贺浑身不舒服,很像进了鬼屋,身上各处都往外滋滋的冒凉气。
甘珏也很害怕,紧紧挨着贾贺,清了下喉咙,“我来了。”
“呵呵,还带了同学来。”那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像枯掉的树叶被碾碎了。
踏,踏,踏,踏,走的很慢,可以想见这人是有多老。
“小同学,请坐。”老人在发财树边出现,那是多么苍老的一张脸,肉皮全部耷拉下来,甚至掉下来一点儿在下巴上,脖子上的皮全靠青筋支撑,布满大大小小的老人斑。
老人穿藏青色竖领长衫,背着手,很像私塾里的先生,又像满清末年郁郁不得志的酸腐秀才。
贾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面对老人的感觉,那是一种死气,是人将要入土身上散发出来的腐烂气息。
细细一闻,就连房间里都是腐烂的味道。
甘珏顶住贾贺,不让他退,壮着胆子说:“你说你能帮我。”
“呵呵,是的,我能帮你。”老人坐在圆凳上,朝他俩招手,“你们走近些,离得太远,我说话很累。”
甘珏和贾贺一起朝前挪,挪了半天才半尺。
老人拉扯脸上挂下来的肉皮,“是嫌弃我太老吗?”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等你们老了也会是这样,年轻的身体真好。”老人上下打量他们,“多好的身体,真是眼馋啊。”
贾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总觉得老人会把他一口吞下去,因此上就顿下了脚步,甘珏也随之停下,他很想转身逃掉。
老人有些不耐,“我看你们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既然如此,就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忙。”
甘珏咬牙,抬头挺胸,慷慨赴死似得朝前跨了几大步,离老人只半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