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专家会诊一年就会来个好几次。”
“不过,关先生也真是长情啊,三四年了吧,每周都会来医院。”
“是啊……”
说话声音渐行渐远,可许多关键内容,却都被倪飒听了个正着。倪飒从没想过,这种知道秘密的狗血方式,竟都会被她遇到。
本来往左的脚尖,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倪飒抬着像灌了铅一样的腿,慢慢往楼上走。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一样,倪飒准确地停在了a316病房前。
窗帘、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倪飒看不到里面。
倪飒僵着脸,牙齿咬着嘴唇,印出一个个齿印,颤着手握在门把上。
打不开,打不开,打不开……
心里这样企盼着,把手却在手里轻松地转动了。
严实的房门轻松地就被打开了。
不用进房,倪飒就看到了那张床上躺着个人;不用细看,倪飒就知道了那女孩的脱俗美丽。静静地躺着,就像是等待王子来吻醒的白雪公主。
倪飒知道自己应该快点关上门,离开,要不然,让人看到就糟糕了。可是,顿在门口的双脚,像是被黏住了,动不了。双眼定定地看着病床上那皮肤透着病态白皙的女孩,移开不了。
原来,他喜欢的女孩是这样的。
原来,他的心上人在这里。
原来,每周六,他是来陪她。
原来,这是真相……
想到这段时间,关暝对自己难得的温和,自己就已经招架不住,而对着他挚爱的人,关暝又会是怎样一副柔情样子?倪飒不想多想,可脑子不受自己控制,想到关暝会对着那女孩蜜蜜温情、呵护备至、柔情蜜语……倪飒的心,就如被擀面杖捣烂了一样,痛得她微微倾下身来。
嫉妒,强烈的嫉妒,炙烧着倪飒。
可倪飒的双眼依然死死定在那女孩脸上。
她,紧闭眼睑,一脸安详。
不知道过了多久,倪飒觉得自己可以动了的时候,她真的可以动了。她没有进屋,而是慢慢关上了房门。
然后,像是失了魂魄般,无知无觉地往楼梯口挪。
走了几步,倪飒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如果不是还握着扶手,指不定她就会一头栽倒下去。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倪飒打了关暝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喂?”熟悉的疲倦的声音。
“是我。”
“嗯。”熟悉的惜字如金。
“你在哪里?”
“回去的路上。”关暝没说谎,刚刚从楼上跑下去的,是关暝,现在,他正往家赶吧。倪飒想着。
“哦,从哪里回去?”这个问题,以前倪飒从来不会问。
“……”电话那边,回倪飒的,是沉默。
沉默让人煎熬,倪飒傻傻地想,至少关暝没有编理由骗她……
“从公司。”三个字,把倪飒所有奢望打得粉碎。
“……”倪飒不知道自己该再说点什么,连举着手机的力气好像都没了。她愣愣地垂下手臂,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连电话没讲完都没发觉。
作者有话要说:
、反常
倪飒买好早点回病房时,徐娟还未醒过来,倪大庆坐在病床边,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睡着了。虽然房里开着空调,但倪大庆就这样睡,还是很容易受凉。倪飒想起说要给倪大庆拿衣服的,可是。。。。。。倪飒看着手里的早点,神色难过。最后她抿着唇,上前轻轻推醒倪大庆:“爸,醒醒,先吃点东西,吃完去沙发那边睡吧。”
倪大庆本就只是打盹,倪飒一推他便醒了。睁开眼,入眼就看到女儿红通通的双颊,红通通的眼睛,红通通的鼻头,问:“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倪飒一愣,抬手揉了揉眼睛,红了?
“风吹的,今天风很大。”倪飒微微低垂脑袋,把怀里的包子、豆浆递给倪大庆,说,“爸,我刚刚给乐乐、笑笑打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倪大庆点头,咬了口热腾腾的包子,问:“关暝呢?”
简单的三个字,让倪飒整个人瞬间僵住,递着包子的动作顿住。
“小飒?”看女儿突然停下动作,失神地盯着包子,倪大庆担心地问,“身体不舒服?冻着了?”
倪飒虽然早就知道关暝心里有人,而且关暝一开始就没瞒过她。这是个既定的事实,是彼此心里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被欺骗了,被伤害了?难道她对关暝的奢望,已经到了更高的要求,而那要求,本不该是她期盼的?
“小飒!”倪大庆看女儿迟迟不回应,只得厉声呼喝她。
“啊?”倪飒惊醒,神色不定地看向倪大庆,问,“爸,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才对。”倪大庆看倪飒头发蓬松、面色苍白、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哪还有一点女孩的清爽秀气,便下了指令,“你立马给我回家,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可以的话补个觉再过来。”
倪飒立马摇头,哪有母亲住院,自己回家睡觉的道理,更何况父亲和她一样一早忙到现在,要休息的也应该是他才对。
“爸,我没事的。”
“你这幅样子,哪像没事的样子。”
倪飒叹气,如果没撞见关暝的事,她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安吧,她还可以用什么理由来搪塞父母,她还可以用什么借口来为她的丈夫粉饰,她还可以做到为关暝而不假思索地对父母说谎吗?
电话铃声响得及时,但倪飒看到来电显示,却不想接了。
“谁的电话?”
“。。。。。。”
“怎么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