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笑着摇了摇头,“老师他不是治疗师,但是老师说不定比治疗师更有用。”
副手看不懂他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因此没再多说什么,火急火燎地跟着他去了少将的房间。
“少将,少将我知道您在里面,您开门让治疗师进去看看好吗?少将……”
易阳拦住正砰砰敲门的副手,朗声道:“穆少将,抱歉,出于您的安全考虑,请恕我用备用钥匙开门了。”
“滚!”一直都没有反应的穆千熠,突然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
“少、少将,您这是怎么了少将?求您让治疗师进去给您看看吧。”副手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擅自做主违背他。
“古哥。”
副手听见身后治疗师的声音回过头,只见一位穿着休闲的绝世美男,缓步走了过来。
一双眼尾微挑的桃花眼中锐利而又淡漠,丝毫不逊色天边晚霞的风采。他嘴角微微上扬着,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身边的色彩似乎都因为这人的出现,而亮堂起来。
“老师。”易阳上前一步,将备用钥匙交给他。
裴霄微微点了点头,径直用钥匙开了门,进去后又旁若无人地摔上了门,准备跟进去的副手差点被砸到了鼻子。“这,他……”
易阳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老师,有他在,穆少将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是,易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少将说一不二,脾气有些大。我是担心少将会不会伤到令师。”副手深知穆千熠的脾气,万一里面的两人闹起来,这次的联合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你更不用担心了,说句不自谦的话,穆少将,可能不是老师的对手。”易阳看着副手一副不敢置信、深表怀疑的表情,轻声笑了笑,然后招呼着治疗师离开了。
副手在门口徘徊了几步,听见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异响,这才怀着忐忑和不可思议的心情走了。
裴霄走到躺在沙发上的穆千熠身边,微微弯腰看着他,“听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怎么?还难受吗?”
穆千熠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裴霄伸出手在他额上碰了碰,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体质不错,昨晚那么折腾都没发烧。能起来吗?出去吃点东西?”
对方依旧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仿佛要将他盯出一朵花儿来。
裴霄笑了,也不再和他搭话,自顾自地在房间内转悠起来。
这是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装修地很高档,专门用来招待宾客的。和酒店的套房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他转了没一会儿,就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他端着茶在穆千熠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在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茶吗?”
他虽然提出了疑问,却并没打算让穆千熠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他没皮没脸地追了我很久很久,无论我怎么赶他、伤他,都甩不掉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请我喝的就是茶。”
“可是。”裴霄的眼神凝了凝,“他明知道某个人想要我死,却帮助那人做了伪装潜伏在我身边,几次三番差点让我命丧黄泉。你说,他该不该罚?”
这一次,裴霄没有再自顾自地接话,漂亮的桃花眼认真地看着穆千熠,仿佛他的答案对他很重要一般。
“那、那人、现在、在哪里?”穆千熠用破败的嗓音反问道。
裴霄挑着眉笑了,目光似乎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是啊,在哪儿呢?他命那么大,总归是还活着的吧。”
穆千熠的脸色一瞬间比之前更加苍白,“我、是不是、和他、长得很像,所以你、第一次见我时、才会那么、激动?”
裴霄笑了笑没有说话,手指在杯沿滑动着,眼神慢慢放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穆千熠的鼻头突然酸得厉害,他连忙闭上眼睛,防止眼泪掉下来。可是,他能阻挡得眼泪滑落,却无法阻挡心里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他的心脏抽痛得厉害,仿佛程序陷入紊乱的机器,下一刻就会报废。
“你说,他该不该罚呢?”裴霄轻声呢喃着。
穆千熠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两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房间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沙发上的两人仿佛变成的雕像,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直到最后一丝光线消失,黑暗中,裴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打开灯后拨出一个电话。
“易阳,让人送些食材过来。”
“不,送到穆少将这边,适合做清淡些的。”
“嗯,可以。”裴霄笑着挂断电话,去厨房给穆千熠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他看了一眼依然闭着眼睛的某人,然后拿起钥匙和手机出了门。
“砰。”门关上的那一刻,穆千熠睁开了眼。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后,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自嘲地笑了。他本以为昨晚的心痛已经到达了极限,没想到今天还可以更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穆千熠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不自觉地抬眼望去。只见裴霄提着一个医用塑料袋走了进来,他刚把袋子放在茶几上准备说话时,门铃响了起来。
裴霄又转身去开门,来人识趣地没进屋子,只是递给裴霄几个袋子就离开了。
尽管裴霄整个身体挡在了门边,来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穆千熠知道,那人是易阳。因为除了他,穆千熠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裴霄面前这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