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煦拖着疲惫的步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上楼去荣轩的书房。他们结婚一个月时，段明煦无意中发现了荣轩拟好的离婚协议。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和荣轩的这段婚姻不会长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对于荣轩来说可能很短暂，可是对于段明煦而言，这已经是第十年了。

段明煦吃力的扶着腰蹲**，拉开那层抽屉，整个抽屉都空荡荡的，除了那张离婚协议。轻轻地捏着这张协议的一角，段明煦无声的笑了。

仅仅才结婚一个月就拟好离婚协议，可见荣轩对他的态度。是他太天真，一厢情愿。

段明煦打开自己的电脑，按着荣轩拟好的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开始修改。他把荣轩写的关于财产的部分全部去掉，加上了孩子的抚养权的归属问题。

当打印机轰轰的响起时，段明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够了，十年了。

那个时候，段宏要求他联姻的时候他本想拒绝的，可当知道对方是荣轩的时候，段明煦毫不犹豫的答应。

大学的时候，他一直在努力靠近荣轩，荣轩的每一次篮球赛他几乎都没有缺席。荣轩的演讲，因为人太多他站着听完了全程。

荣轩失恋了，他默默的站在荣轩身后陪着他难受……桩桩件件，整个大学校园里几乎留下了他爱荣轩的痕迹，可是，那又怎样呢？荣轩不知道，也不喜欢他。

和荣轩结婚是他最开心的事情，他以为他有机会了，可是，荣轩似乎不给他这个机会。

段明煦拿出钢笔，顿了顿，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亲手结束了这段他期待了很久的婚姻。

那晚，段明煦在书房坐了很久，久到荣轩回来他都没有意识到。

“怎么不开灯？”荣轩也没有打开灯，两人就这样在黑暗里对视着。但，荣轩没有看到段明煦眼里的失望和疲倦，心死了，还怎么爱呢？

段明煦眼神恢复了些焦距，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疲惫，“你回来了，开开灯吧。看看这份离婚协议，我改了一些，其他的我都是按你那份拟的。要是没问题就签了吧。”

荣轩的拳头紧了紧，他什么时候发现那份离婚协议的，那……荣轩无法想象，闭着眼强迫自己忽略心脏的疼痛。

荣轩最终还是签了字。他本想把财产的一半划给段明煦，可是段明煦拒绝了。

“明天你有时间吧？去把手续办了吧。”段明煦的眼神暗沉沉的，丝毫看不见平日里的光彩。

荣轩忽然不想同意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呼吸着同一屋子的空气，却想着不同的事情。

“公司……不追究你了，毕竟你也为荣氏做了很多贡献。”荣轩艰难的开口，低着头没有看段明煦。

段明煦冷笑了一下，心里悲戚无比，明明不是他做的啊……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段明煦机械的回答：“那真是谢谢你了。”

“我，我先去洗澡了。”荣轩再也无法再看段明煦眼神里的东西了，逃也似的出了书房们。荣轩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正突破束缚，拼命的挤出来。

段明煦看着荣轩出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张离婚协议，摸了摸肚子，对自己说：“都结束了，段明煦。宝宝，爸爸只有你了，你要好好的啊。”

第23章

第二天一早段明煦就和荣轩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孩子归我，你以后……会有孩子的。你可以放心，我们也不会去打扰你的。”段明煦摸着肚子，低着头说。

荣轩像失语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你之后…要回段家吗？我……送你？”

段明煦没有正面回答荣轩，淡淡的笑了笑，“也许吧。”只是眼里的苦涩越发浓烈。他怎么可能回段家呢！如今的这一切不就是段明诚的杰作吗？他还是没有一个家啊……

段明煦不等荣轩回答，一个人扶着腰慢慢地往前走。荣轩永远也忘不了段明煦此时此刻的背影

那样……孤独……

那样……累……

那样……绝望……

荣轩忽然生了一瞬的冲动，想冲上去抱着那人，把他护在怀里，永远也不放手。可最后，荣轩也只是看着段明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们，终究还是结束了。

荣轩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感，反而觉得心里异常失落，就好像小朋友丢了最喜欢的玩具一样。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晚上下班回家。家里一片寂静，既没有人特意为他留的一盏灯，也没有一杯醒酒茶。这个家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好像又变了什么。

段明煦已经搬走了。

荣轩压住心头的失落感和异样。顿了顿脚步，打开他和段明煦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