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不及的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倒，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基尔伯特几乎呕吐出来。

“你自己来吧，哥哥。”

这一次，他的弟弟并没有试图扶住他。似笑非笑的金色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瞬间全身僵硬的少年：

“……不好好湿润一下的话，待会儿难受的可是你哦。”

“……………！！”

“基尔伯特，路德维希，你们都在那里对吧？”

就在那时，上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不等大脑一片空白的主人醒悟过来，机警的弗格尔立刻朝着光亮的方向展翅飞去。

“痛痛痛……！不要扯……我快要跌下去了！”

被它死死咬住头发，不由分说死活拖下台阶的阿尔弗雷德，一看到靠墙坐在地上的那个人，脸色顿时一变。

“基尔伯特！”

顾不头顶的疼痛，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也不管本人是否愿意就扶住了那个虚软无力的肩膀。

到底怎么回事……这茫然失神、精疲力竭的模样？就连制服都快被冷汗沁湿了。

正在疑惑着，少年的目光不意对上站在旁边的路德维希。双眸湛蓝的少年正在为难地微笑。

那正是温柔弟弟会有的，恰如其分的表情。

但是，弗格尔正在咬牙切齿、全身戒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小家伙的任性和坏脾气；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敌意。

只有它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而现在，正好刚刚进入夜晚……

一股寒意刺痛了脑髓。

“笨……笨蛋，从台阶上摔下来了吧？”

阿尔弗雷德勉强挤出笑容，伪装若无其事显然比想象中艰难。幸运的是，一同前来找人的贝瓦尔德先生也走到面前。

这是第一次，他真心实意地期盼看到那张充满威压的肃穆面孔。

“就算不懂做客的礼数，”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位学生的脸，“难道晚餐也不记得去吃吗？”

“……对不起。”

无辜的少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道歉。

扶起哥哥的同时，路德维希不动声色地将他拉向自己，细心地拂落那个人制服上的尘土之后，好像刚刚才发现似的，他伸手去擦残留在哥哥嘴唇上的一痕殷红。

被晾在一边的少年清清楚楚看到，就在那时，基尔伯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而他似乎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用手扶住汗湿的额头：

“……我……晚饭就算了。”

“那怎么行啊，哥哥。”满眼忧虑的弟弟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再怎么不舒服也不能……要不然，我先带你回房间，待会让人送点什么过去？”

“不用麻烦了！”

“对、对了，”干涩的喉咙仿佛堵塞着什么东西，而弗格尔还在死扯他的头发，这让阿尔弗雷德觉得必须先岔开话题不可，“刚刚我们和什么人擦肩而过，看穿戴不像是佣人……”

“那位小姐是主人的女儿……准确地说，是养女。”路德维希代替哥哥回答。

“是很漂亮的人啊。”

突然的一句话，让少年们全部当场愣住。那恐怕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贝瓦尔德先生说出赞美的言辞，而且对象还是素昧平生的陌生少女。

头顶的痛楚让阿尔弗雷德最早醒悟过来。他一把握住基尔伯特的手腕，依仗着贝瓦尔德先生在场，不由分说将他拉上楼梯。

“你弟弟说得很对，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而且呢，难得出来一次，不是大家一起的话就太寂寞了，不是吗？”

好沉重。

不是说那个人的身体。其实抓紧他需要的力气远比想象中小很多。但正因为如此，胸口的窒息感愈加强烈；他甚至失去了回头的勇气。

他无法面对那个人此刻的表情。

“家父很想陪伴各位，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吩咐我代为招待贵客。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教养良好的少女躬身施礼。素雅的白色衣裙上缀满丝线刺绣，圆润的珍珠恰到好处地衬出白皙的皮肤、粉红的双颊，以及略带忧郁的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