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只恨相思蛊只能单向感知危险。温皇无法判断赤羽现况如何,只能赶去后再决定是否要将相思蛊的效用落到实处。
温皇紧紧握着羽扇扇柄,运使起平生最快的一次轻功。眼中的目标,只留山上那座琅琊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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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得吓人。
半步未停,狂奔数十里的任飘渺呼吸凝滞,勉强稳着脚下步子,踩着积雪一步步踏近。
周遭的雪已被染红,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二具尸体。而血海之中,凤凰刃插在一旁,赤羽靠着砍倒的树席地而坐,身上已积了层薄雪,双手护着腹部,满是防卫之态。
却是垂着头,一动不动。
迟了么?
“……赤羽。”
任飘渺从未想过,自己的声音也会有如此嘶哑恐惧的一天。
万幸,赤羽听到任飘渺的声音,先是侧耳确认了下,而后缓缓抬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来了。”
说罢,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仿佛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也已散去,向一旁不由自主地歪倒下去,正落入任飘渺怀中。
“没有吾的同意,不准死。”
任飘渺抬掌,就地为赤羽疗起伤来。
“神蛊温皇……你真是……咳咳咳……吾还以为……又幻听了……”
话未说完,磅礴内力已涌入体内,赤羽几乎陷入死寂的内息,再次翻涌而起。先前所受的内伤,此刻疼痛感愈发强烈。他喉咙一甜,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便触目惊心地留在了唇角。
“别讲话。”
此时化作了任飘渺形貌的人,也不再顾着神蛊温皇平日里那副温文懒散的模样。他低头看着半靠在自己臂弯中、身受重伤的赤羽信之介,面上虽无怒容,周身的肃杀之气已是难以遮掩,暴戾到想要将那些伤了赤羽的人碎尸万段。
“赤羽信之介,何处不适?告诉我。”
指下的脉搏节奏混乱,时轻时重。外伤事小,因强行运功而爆发的内息彻底失控,激发了赤羽体内原本还在被压制的蛊毒,顺带着胎气也受了惊。
总而言之,糟透了。
赤羽虚弱笑道:“赤羽信之介?甚少……听你这样唤吾……”
一声“赤羽大人”,从当年入侵西剑流到如今,他听了多少次,那人总是将这四个字喊得暧昧十足。连名带姓地喊“赤羽信之介”,还真是少之又少。
任飘渺皱起眉头。
“这种时候还说这种不知轻重的话。”
赤羽道:“你瞪吾也没用……你是大夫,情况如何又何必问吾,多此一举……”
眼前一阵阵发黑,赤羽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腹中因母体受损而一直挣扎的胎儿忽然没了动作,赤羽心中一凉,僵硬地将手覆在隆起的腹部。
“吾……儿……”
赤羽无声地动了动唇,眼眶酸涩,却没有半点泪意,只是觉得胸口胀得发痛。他急喘了几声,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牢牢抿着的唇也无法阻挡再度涌出的那口血。因蛊毒而颜色发黑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了任飘渺紫色的衣袖上,留下一块暗色痕迹。
任飘渺眸色愈发深沉,并指凝气,在赤羽周身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而他十分清楚,即便如此,也只能延缓蛊毒蔓延。
埋霜小楼众人,必定也在赶来路上。一个千雪孤鸣,一个鸩罂粟,再加上他,不够的话添上一个修儒,一条腿进了阎罗殿的人也能拖回来。
但若是来得晚了……
不会。
他停下心中这样危险的想法,强行安慰自己——
即便他们迟了,也还有相思蛊作为最后的法子,赤羽的性命总是能保住的。
“赤羽。”任飘渺伸手将掌心按在赤羽丹田处,真气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即便毫无成效,可还是不肯停下。
“你与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相信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