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折看了眼护工,护工在读报纸,于是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方饮的脸颊:“上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方饮拿过纸巾,一头雾水地摸着自己的脸颊。
照了镜子,他这才知道,贴着试卷睡太久,自己写的字印到皮肤上去了。他用水冲了一会,搓得脸都红了,这才洗干净。
然后陆青折看着他半张脸白半张脸红的模样,撇开头,肩膀动了动。方饮道:“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陆青折否认。
方饮晃他胳膊:“你就是在笑我!”
他们这里动静有点大了,护工放下报纸,往他们这儿扫了一眼。方饮一下子变得文静了,不继续闹。陆青折带来了他的作业和试卷,正在一本本拿出来。
“你问我们班班长要的?”方饮问。
陆青折道:“对。”
方饮笑了笑,随意地搭话:“为什么呀?”
他们不约而同地用余光观察着护工在做什么,护工毫无察觉地继续读报纸。
方饮咽了下口水,心下对自己道,又没做坏事,不需要紧张……
他不做坏事,自有别人做坏事。陆青折把最后一叠资料搁在桌上,单手搭着那些纸,看着身旁的方饮。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大概是我急这一时半会。”
第29章
方饮的耳根烧起来了,在护工把报纸翻页时,他有意掩饰,装模作样地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见陆青折低头看着自己做完的那几张试卷,方饮难为情,有种胡乱写的作业不小心被老师没收走的忐忑,他打岔:“你学高数和线代吗?”
“嗯,虽然我们的教学进度抓得没你们紧。”陆青折给他检查作业,“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之前学过这些,这些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方饮托着脑袋,轻松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本来打算把这张卷子直接交上去呢。”
陆青折:“……”
方饮蹙眉头:“怎么了?马马虎虎能过关就行,不用那么在意。”
陆青折沉默了下,觉得这个过不了关,委婉地提议:“最好改一改,我记得物院的高数老师一大把年纪了,据说老人家有高血压。”
方饮找了两支笔出来,递给陆青折一支。陆青折说:“下次可以先拿铅笔做,或者写在草稿本上。”
方饮道:“卷面不用那么整洁,容易被怀疑是抄的。”
陆青折没管他卷面整洁不整洁:“写了那么多错的上去,你要没地方订正了。”
方饮顶嘴:“怎么可能!”
一个半小时后。
方饮哭丧着脸拿笔戳草稿本,抱怨:“怎么全是错的啊……”
陆青折几乎把微积分的相关知识点给他重新上了一遍,他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比之前的一问三不知要好许多。
原先半蒙半猜的步骤放到现在来看,可谓窒息,求证题写得强词夺理,漏洞百出,方饮不禁羞愧地捂脸,亏得陆青折忍耐力好,没笑出来。
“我写的时候在挂吊针,三心二意的,静不下心来。”方饮澄清,以示自己绝不是笨蛋。
陆青折问:“手还肿吗?”
“消了,那位大叔当属十佳护工,天天给我拧热毛巾。”方饮道。
把错的题目订正完,做了个简单的归纳整理,方饮感觉眼前发黑,被陆青折摁着趁热打铁,把正热乎的几张新试卷也给做了。
他还没能熟练掌握解题技巧,写得慢。陆青折耐心,陪他在这里消磨时间,坐在他边上翻他的专业课课本。
方饮瞄了眼,感叹:“唉,我们俩怎么没在一个系,一个院也好呀?”
“怎么了吗?”陆青折道。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上课了,你可以包揽我的全科辅导工作,不过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方饮卖了个关子,故意停顿一下,再揭晓答案:“让你切实感受一下读这玩意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