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无忧不知该怎么接话,便点了点头。
男子一拍胸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想着你白白净净,可千万别是那些傻逼仙人!”
寄无忧听得嘴角抽搐。
他?白白净净?
那人接着说:“我叫柳生,管镖局的,这还是老爹第一回邀我来宴会。你又是做啥的?怎么从前都没见过你?”
寄无忧听懂了——他这一声老爹,说的就是半步笑。
“过不久,自然会知道。”
他答得模棱两可,故意给他一种寡言少语的印象,以免多说多错。
“啧,你还怪神秘的。”
柳生扫兴地收回手,开始大力搓起澡来,溅的水花四处都是,扰得寄无忧都开始嫌烦了。
他拉起浴巾,拖起被水浸湿的身子,作势要走。
柳生望见他裸.露的后背,瘦却不弱,匀称好看,不知怎么的,就想伸手拦他:“你,等等……”
‘嗖’的一声,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一下砸中他的手,柳生痛呼一声,抽回手时,已经清醒了大半。
柳生捂手怒叱:“什么鬼东西!”
寄无忧向松果投出的方向看去,一道熟悉的人影在微红的晨光中闪过,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他复又看向水面上浮起的松果,一时无言。
刚刚那人影……是阿月?
第三十九章(捉虫)
寄无忧匆匆从澡堂出来后,就回府藏身在宴厅的屋檐之上,观察着毒王宅邸中的每一丝可见的变化。
彩壁长廊中,侍女们行色匆匆,布置着华丽明亮的宴厅。寄无忧看着看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刚刚在温泉旁打中柳生的松果,肯定是阿月丢过来的,但阿月为何会在那儿?
总不可能是来看他洗澡的。
虽然少年的个头早已长得比他还高,但寄无忧总以为阿月还是个孩子。就算有一天,自己那俩师兄成了一对恩爱道侣,阿月都不可能会偷看他洗澡的。
练剑时凑巧路过的?这倒是有可能。
而他烦恼的对象,此刻的心情也不算好。
寄无忧猜的不错,楚九渊确实只是无意间路过。他想起师父方才说的温泉,便跃上一根树杈,向那儿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这无意一瞥,恰好就瞥见了寄无忧,与一个放肆搂他的陌生男子。
寄无忧几乎浑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纯白浴巾,打湿的长发被他撩至脑后,没入水下的躯体随着涟漪荡漾朦胧,若不是他对自己心性与定力有信心,否则普通人见了,定会觉得血脉偾张,难以自持。
他本无意窥探,但那出现在师父身边的男子实在不知廉耻,居然连一条遮羞布都没有,就搂着青年搭讪起来。
他心中大为震惊——自己总是师父身边最近的人,还从未见过有别人敢这样亲密放肆地对他。
楚九渊还以为他会发怒,但师父却一点儿不反抗,和那男子聊起天来,叫他的情绪愈发升温起来。
他虽不悦,却仍是继续看了下去,直到那男子变本加厉,想要去拉师父的浴巾,他才克制不住愤怒,随手摘下一颗松果,径直砸下男子胡来的手。
男子吃痛收手,寄无忧立刻敏锐地看向他藏身的树杈,四目相对一瞬后,楚九渊飞身而下,御剑离开。
他需要去静一静。
从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居然也能如此丰富——对那陌生男子的愤怒,妒意,与见到师父赤.裸身子时,恍若炸裂的心神理智,与小腹下传来的微妙热度。
直到将近正午,他才再次出现在寄无忧的身边。
宴会场还未开放,青年为自己施了一张隐匿符,静静坐在屋檐上,掀开一块瓦片,观察着场内动静。
隐匿符施展效力后,不光能隐藏气息,还能刻意引开周围人的注意。
这张符纸,是当年寄无忧改良过的最早一批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