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无忧扯出笑容,故意挑衅,刚想施展修为,与之一战时,却又遭了变故。
足腕处,忽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什么……”他右膝瞬间一软,踉跄倒地,勉强用手肘支撑才没有跪下。
头顶的笑声格外刺耳,寄无忧紧锁着眉,低头看向自己不断淌血的足腕中,竟是被一根尖锐的木刺生生贯穿。
而身侧不远处,一个尖嘴猴腮,穿着丝绸制服的家仆,正一脸得意地笑。
他居然被一个金丹期的小角色偷袭了?
看来灵体附身之后,连修为与实力都一并回到了过去的水平。
寄无忧瞪着眯眼嘲笑的嘴脸,正想忍痛撑着爬起,周遭平稳的气息却骤然变化,魔气如乱流般喷涌而出,几乎快要将空间撕扯至碎片。
他双瞳骤缩,回首喊道:“阿月!”
但贤月好像没听见似的,手背朝上,干瘦却有力的五指伸出,在空中狠狠一拧,立刻便引来一阵刺耳的尖声惨叫。
少年眼中,有一股他所不熟知的血气。
“啊!!松开!松开!”袭击寄无忧的家仆忽然双脚离地,掷出木刺的那只手臂诡异地歪折过去,发出一声凄惨而尖利的哀鸣。
白长卿从未见过贤月出手,一时惊住,直到周围诸门派的长老恐惧的神情映入眼中,才急忙出声阻止:“够了!贤月!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不等白长卿接近,贤月另一只手伸出笔直干瘦的二指,魔气暴涨,如狂焰般灼烧空气,直指向来者的方向。
“别过来。”
白长卿硬生生止住脚步,在极具危险的威压下停了下来。
不等众人反应,悬在半空,诡异歪折的那具身体的脊骨处竟是发出‘咔嚓’一声闷响,被生生折断了腰脊。
凄冽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几欲撕裂长空,惊得远山鸟雀都扑扇着飞出枝头。
即使寄无忧心知这只是一处幻境,要让他做一个路人,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他还是做不到。
他想要上前阻止时,注意到贤月的五指渐渐放下,却并不停手。
五指缓缓转向,停在了另一人身前。
被恐惧所折磨的家仆头领瞬间跪了下来,“饶了我,饶了我吧……!”
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求饶声带着凄惨的哭腔,就连原本背过身,麻木逃避或是心不在此的其余修士,都忍不住好奇地循声看了过来。
寄无忧环顾四周,忽觉不妙。
这些人盯着贤月的眼神,隐隐流淌于人群中的空气,皆出现了变化。
像是一直站在笼外,戏弄笼中困兽的小儿,毫无警惕时,却见到困兽突然挣脱而出,向着它们露出流满口水的锐利獠牙,低沉怒吼。
动用魔气伤人的阿月,便是那头困兽。
流淌在飘雪冬风中的,是一种没入脊髓的冰冷恐惧。
寄无忧心下暗骂这幻境过分真实,一边试着站起,足腕处刺来钻心的疼,他只得锁眉一咬牙,抓着木刺拔了出来。
木刺抽离腿骨的一刹那,血浆喷溅而出,在雪地上炸出一朵猩红色的花。
小少年五指力道一松,怔然回头。
寄无忧勉强维持着平衡,又不想显得狼狈,忍痛移步上前,拉回了少年微僵的手。
贤月抿了抿仍带着血腥味的干裂唇角。
满是伤痕的残破面孔缓缓抬起,两颗星星般的眸子亮着,傻傻地望着他。
寄无忧低下头,垂眸望着比他矮上一截的小少年,心生不忍。
“阿月,我们回去吧。”
“好。”他答得毫不犹豫,却是颤着出声的。
“慢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薛家老仆摸着胡子,坦然从犹犹豫豫的人群中站了出来,义正辞严,“堂堂仙门大家,收留这混血小儿便算了,如今它给你们养好了,本性暴露,私斗伤人,又怎么解释?”
寄无忧头也不抬,斜眼睨去,“是谁伤人在先,需要我提醒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