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莫能助,正想去走廊上看能不能找个其他班的女孩子问一问,张天乐已经手一抬伸进领子里,拉出他脖子上戴的玉,松了活扣摘下来,扔给梁书韵,“先用这个吧。”
梁书韵接住他扔过去的玉,轻声说了句“谢谢”,举起手开始扎头发。
张天乐留了个神,并没立马离开。
绳子不比橡皮筋,没有弹性,又要长得多,梁书韵反着手在脑后,把绳子左绕右绕就是扎不好。
张天乐看不下去,跑到她跟前,说:“你把头发抓好,我来绑,低头。”
梁书韵一手后举,抓着自己的马尾,张天乐接过绳子,笨拙地给她绑起了头发。
集合音乐已经到了末尾,我懒得再看这副场景,撂下一句提醒就先走了。
课间操正式开始之后,张天乐和梁书韵才姗姗来迟地入了队,张天乐的站位明明在我斜前方,却还特地跑来我身边,可怜兮兮地对我说:“干嘛不等我。”
而女生都站在队伍的前半部分,梁书韵跑到她的位置上站好,我盯着她的背影,她的辫子不像其他女生一样随意扎在底下,而是高高地扎在脑后,是漂亮精神的马尾。
仔细注意的话,还能发现藏在其中亮亮的玉坠子。
此时正好是整个操场能晒到太阳的时候,今天的天气是不错,可冬季的阳光总是不甚柔和,给人的印象反倒惨白惨白。
张天乐随着课间操音乐的节奏伸着胳膊抬着腿,懒散却不显得随便,他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每个动作都伸展到位了。
他是正面的,坦荡的,挺拔正直得像株白杨,就应该堂堂正正地生长,没有横生的枝节,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不该加诸于他身上。
我在他身后几步之外被日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哪种感受占得更多一些,只知道并不好受。
每种感情的加剧是不是都这么不可控,它能让人欢喜,就也能让人变得自私狭隘喜怒无常。
作者有话要说:燥起来
☆、第十二章By张天乐
课间梁书韵来还我玉坠,轻声细语地又一次对我说了“谢谢”,此时她已把头发重新散了开来,整整齐齐地披在肩头。
我接过,没直接戴回脖子上,而是把绳子绕了几圈抓在手里,一下一下地甩着玩,看她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忍不住先开口逗她:“怎么样,好用吗?”
“呃……”梁书韵想了想也没好意思说出个评价来,自然是不好用的,能救个急就不错了。
我坐在座位上,仰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围人聊着天,梁书韵也自然地参与了进来,“张天乐,你寒假也会来补课吗?”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补什么课?”
“就是……补课啊,我们的寒假好像只有十天吧,然后就得回学校上课了,像现在每天一样。”
“寒假还得补课啊?我不来,我得回香港。”
梁书韵似乎吃了一惊,瞪大眼睛天真地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啦,不是叫寒假吗,我就是回去放个假,放完就回来了。”
“那就是下学期你还在的,对吧?”
我被她真挚又傻乎乎的表情逗乐了,头一歪,也用天真的语气回答她:“当然了,不然我能去哪。”
“那你会跟我们一起毕业吗?”
“会。”我边点头边说,这个女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净问些傻问题。
上课铃适宜地响了,梁书韵终于回到她的位置上,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其实并不善于跟女生聊天,尤其是这种我从来都没跟她说过话的女生。
整个课间吴浩宇一直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此时我在后边拍了拍他,想喊醒他上课,嘴里“哎哎哎”地叫着,拍的力道也慢慢加大了些,但前面的人就是没有反应,直到老师进了教室,他才悠悠转醒,起立问好的利落程度却一点也不像刚从睡梦中醒来。
中午放学后我让吴浩宇别等我了,自己先去吃饭,看着办给我打包一份回来就行。我得赶在午休前跟教练打个视频通话,汇报一下最近的成绩,再分析分析为什么速度总是提不上去的问题。
跟教练聊到一半,吴浩宇就回来了,我向他挑了挑眉,算是打了个招呼,他点点头,跨腿反坐在凳子上,把饭放到我桌上,拿出自己的那一份,掰开一次性筷子先行吃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边吃边看着我视频。
待到终于结束了通话,我拿起面前的另一副筷子敲了吴浩宇一下,边笑边问他:“看什么看,装模作样,你听得懂吗?”
吴浩宇也不躲,挨了我不重的一敲,诚实答道:“好神奇,好像外语,一句都听不懂。”
“你买的什么?”我把装盒饭的塑料袋往下拉了拉,揭开盖子,“我靠,手撕鸡!”
那家店说是在学校附近,可实际上早就超出了“附近”的范围,以前但凡我说想去他家吃,吴浩宇第一反应永远是拒绝,强拉硬拽的话十次里面才能去一次,没想到现在他自己一人反而竟然愿意跑这么远了。
“少油少盐去葱花去鸡皮,没要米饭,换的水煮青菜,你看你乐不乐意吃吧,不合适我就加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