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_不药而愈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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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1 / 2)

林戚要了一点酒,便抱着颗颗在沙发上等,跟它爪子推手指,互相玩了十几个来回,才开口:“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挺委屈,觉得我那么小气,因为几根同款项链就要跟你分手。”

“还怎么解释都不听。”他想起贺兰的原话,于是补道。

贺兰僵着手指,把最低度数的酒倒了一点点,玻璃杯推到林戚面前,用不是很想承认的语气承认了:“……嗯。”

林戚偏头看了看他,抿嘴时被下午自己咬的伤口刺痛到,轻声嘶了一句,他拿酒杯时,贺兰顿时把眉头皱的很深,心中估计在后悔刚刚答应他喝酒的请求。林戚居然能腾出一点心思来笑他,一口酒入喉,刚刚吞下的时候有些犯恶心,但只要忍一忍,就可以咽下去。

他锁眉尝着醇厚的酒味,说:“有一天林航发现了我这个‘病’,他当时在做风险投资,资助了一个什么美国大学的研究生项目,主题就是矫正同性恋疾病,我恰好是一个现成的可观测样本。林家的人倒都很有科研精神,一个个都来试过,要把我矫正为异性恋。”

贺兰蓦地握起他的手腕,问到一半又熄火:“怎、怎么……”

林戚本想随口混说这一段,但贺兰的眼神将他心压得很重,只好靠着沙发垫子回忆道:“也没什么,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林安谧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么。那个团队派了一位‘戒断专家’来华,专门矫正我这个‘病入膏肓’的样本。计划书做了很多,一样样都试过了,比较大众的方法有电击、抽打……偏僻冷门的就不太道德,而且有点血腥了。你看到的视频……”他觉得唇上的伤口裂开,嘴里有铁锈味,于是恍然道:“哦,我想起一个……他们给我打过一种药,那种药剂会让正常人出现幻觉,明明不受外伤,却浑身剧痛。我当时差点忍不住,咬破嘴唇和舌头才没崩溃。后来我一激动就容易咬破嘴巴,嘴里总是一股难闻的味。”

“你的食量……”贺兰明知道最好不要问,但却着了魔似的问出口,他觉得手掌被抓得发疼,才知道林戚不似看起来那么无所谓,要使劲地掐他,才能寻得一点安全感。

“这是很常见的逼迫办法。”林戚拍开挤到他身上来的颗颗,叫它离远点,他就靠近贺兰一点点,心中对他看的视频还十分介意,说道:“什么都有,他们冻结我的银行卡,我就没钱吃饭,这叫‘不足量疗法’;又或者把我关到别墅里,往我嘴里强塞大量食物,这叫‘过盈疗法’。我又不是死人,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索性对食物过敏,现在吃不了多少。”

他又靠近一些,脑袋歪在贺兰的肩膀上,略有忐忑地说:“可是我都没有被矫正,一次都没有。他们问我还喜不喜欢你,我每一次回答的都是喜欢。没有说过不喜欢。”

“就算你听不到,我也不会说的。”林戚说。

“跟你比起来,我狭隘得像什么了。”贺兰明煦静静地说。

还需要什么解释。林戚那段时间被日夜折磨,精神上出现极大的问题,他难以同时承受既对贺兰瞒得密不透风,又对林家人顽强对抗的精神负担,对自己的认知也非常卑微分裂,这种时候,暂时分手是最好的选择。他后来每日眼圈沉沉,在学校只会补眠,偶尔再逃课去盛雅,身上已是伤痕初透。

贺兰在校门口看他,看到他如初的脸与手,又能看出什么端倪。

他只恨后来挨的那顿家法,不能再狠一些。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_)

第27章

贺兰轻轻摸他的后脑勺,低声道:“青商酒会那天,我认识了一个人,叫做沈黎。”

林戚立即起身,皱着眉头。贺兰说:“他没跟我说太多,毕竟要保护个人隐私,但看在我的身份上,说了很少的一点。”见林戚面色微缓,他心下一痛,说道:“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林戚对许多事、物品、和各种职业的人都有很严重的PTSD,这是很不正常的。’”

“……不正常?”林戚到底无法对沈黎说狠话,神色犹豫,低声:“沈医生从来没当面对我说过这种话。”

沈黎是林戚在国外经老师介绍的知名心理医生,林戚求学途中顺便接受他的治疗。他对林戚抱有很大的同情心,并不收取诊疗费,只说希望把他的案例当作研究参考资料,当然绝对不会透露最初咨询者的任何信息。林戚当时正勤工俭学,金钱方面很紧张,便一口答应。

贺兰得了这一句话,原本十分疑惑,现在还有什么不懂,一味地只心疼,轻声道:“我说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意识,即你的过去也许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不是林安谧发给我视频,我突然知道的,我不会震惊,你知道吗?”

“……”林戚被他拿着肩膀,竟有些不知所措,仰头看着他。

“我早就预先心疼过一回。”贺兰的眸中真有痛色,声音渐弱,“但你这些事情……怎么会这样让人难受。”

“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啊?”他低头下去,蹭着林戚的肩颈,林戚还未悲伤如此,便偏头跟他靠在一起,觉得他们像凑在窝里,互相舔舐疗愈伤口的兽。

其实说不说不能改变什么,何况林戚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就算这件事已经过去九年之久,要他再说一遍都如要他命。贺兰也只是那样说说,发泄自己当时未能察觉的愤懑。

林戚却忽然觉得很开阔,道:“也好。”贺兰疑惑不解地“嗯”了一句,他抬手反勾住贺兰的腰部,说道:“我淌过去这条脏河水,不是就又遇到你了吗。”

“这他妈可算是我一辈子里唯一的恩赐了。”

那之后林戚再也没收到林家发来的任何消息,他问贺兰,得到他理所应当的回答:“被告大约正焦头烂额,奔走相告,请求律师辩护。”

林戚彼时抓着贺兰办公室的一盆仙客来的花瓣,把好端端盛开的花捏的垂头丧气。他意外又不意外,五味杂陈道:“啊,你告他们了?”

“是啊。”贺兰本来正在处理文件,签名的字写到一半又停下,起身去给林戚倒热水。林戚捧着他的杯子垂眸喝水时,他眸色幽暗,沉声说:“不过整个青州律师界,怕是没人肯接这个案。”

林戚的指尖被水杯烫红,他摊开手看了看,没说话,身侧贺兰便道:“我知道你顾忌他们与你的亲属关系,你于心不忍,所以这么久只是一味隐忍退让。但我可大度不起来。”

那是林戚这么多年不愿宣之于口的痛苦来源,那些人令他从少年到青年都无法释怀。甚至总是满头冷汗,频频夜醒,一夕不得好眠。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林戚好似刚刚回神,侧头无言地瞅了贺兰一眼,这人还忧国忧民地皱着眉,他伸手粗暴地抚平那道丘壑,道:“我不是于心不忍,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我曾经咨询过专业律师,起诉他们,败诉的可能性很高。所以我不做无用功,因为我讨厌让自己失望。”

“我一直在给他们汇款,是为了要达到勒索敲诈的底线,争取一次性给林一帆林安谧买个终身包吃住豪华套房。谁知道还没到十万呢,有人就见不得我好,按捺不住作妖的心了。”林戚冷冷地说着,他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想起什么,又忽然闭嘴。

贺兰像会读心术,一针见血道:“你还在想我当时看的是什么视频?”

“……”林戚像被这句问话开启了什么开关,整个人一瞬间就变得极为紧绷,十指抬放在膝头,不安地互相绞着,坐姿也从方才的舒缓靠坐变成正襟危坐。贺兰又心疼又好笑,拉了拉他的手腕,说:“我没看。”林戚立刻扭头,眸中转出犹疑的光,贺兰伸手保证道:“真的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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