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你听得见吗？”查楠看着黑漆漆的车厢，恍惚伸了手进去找，想试试能不能找到人。

查楠摸到了人，入手却满是黏腻。

这绝对不是雨水或者泥水的手感，只有血水会在上手之后黏糊糊的。

“阿、阿明？卓清君？”查楠用力去推自己碰到的人，继而抢过保镖手里的灯向里照去。

这个方向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身上是黑色的西装；来明还没有买过西装，平时穿的都是舒适的休闲装。

“别动……”

车子里突然传出卓清君低哑的声音，急促且短暂，估计伤得不轻。

查楠听见了他的回话，忙问：“阿明呢？阿明怎么样？”

卓清君的喉咙里发出嘶哑、说不出话才会出现的破音，鲜血流过发梢，可始终没办法再说出话来。

旁边的医务人员终于搭好了机器，检测完之后同救援部队的人说：“生命检测完毕，下面的车子只有一个生命迹象。”

“一个？”查楠猛地转头，顿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医务人员前面揪住对方的领子，“一个！怎么会是一个！”

方才说话的人也没想到查楠会突然发疯，磕磕巴巴解释：“就、就是只有一个啊，这台机器还是新的，不会出错的。”

然而查楠怎么都不信，让人一遍遍再测。

救援部队那边终于确定了方案，开始救人——将两台车子分开，因为上面的车子里听说没有活口，所以可以随便弄。

移开上面的车子之后，救援部队还需要将压住卓清君腿的地方切开，而按照部队老人的推测，卓清君的腿……

就算救出来应该也很难保住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查楠被查木拎着领子在远处等，不让他发疯。

晚上的雨越下越大，而山脚处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冒雨救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将人救了出来。

众人没想到的是卓清君的手也断了，为了护着来明。

医生将两人分开，分了一拨人去检查卓清君的情况，剩下的都围在来明这边，一边偷眼去看查楠的神色一边焦急地给来明做心脏复苏。

查楠站得比较远，雨声又大，听不清他们的话，不过下意识往那边走，继而被查木一把拉住。

“哥？我得过去看看……”查楠恍惚着跟查木说，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过去，无论如何，到来明身边去。

“查楠，你别给我找事！”查木沉声道，死活不放手。

那边的情况谁看见都能明白，人救不活了。

明明是被卓清君护着的，可这样卓清君都没死，来明自己死了，只能说明他命不好，老天要收他。

查楠不信邪，咬着牙根发狠推开了查木往那边跑，发红的眼睛里死死盯着来明垂在担架边、苍白的手。

晚间路滑，有些树木也没清干净，查楠冲过去的时候没看清，嘭一声摔泥水里，手被地上的树枝划破一个硕大的口子。

可是查楠完全感觉不到疼，站起身又继续跑过去，走到来明身边一把握住那只同样在流血的、青白的手，鲜血交融。

第二十五章

握住来明的手过了一会儿，查楠心口一阵抽疼,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神志恍惚,身边的人似乎在喊什么。

查楠一句都听不清，唯独感受到自己被人扶了起来，摁到棚子里的椅子上，有人用东西盖住了他的手。

而那些原本就围着来明的医生,一个个跟疯了一样,激动得不行。

恍惚了一阵，查木突然抽回自己的手，盯着上面流血不止的伤口看，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往来明那边看。

“别看了。”查木抓住查楠的手,往上倒碘酒，“你啊，日后就跟普通人一样了,别随便让自己受伤,不然,会死哦。”

查楠被那碘酒激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哥！哥！疼！”

查木冷笑一声,接过福叔递过来的麻药,往查楠的伤口边缘分开扎了几针——查木学过伤口缝合，除了粗暴点，基本还是没问题的。

“我说你小时候怎么没了那东西,原来是送人了啊？”查木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查楠。

“啊……送就送了吧,我也怕他真出事,这样就没事了。”查楠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明那边，脸上迷之笑容，傻乎乎的。

查木气得翻了个白眼，见往查楠手上倒碘酒他都没反应就知道麻药生效了，于是拿过一旁的钳子、缝合线开始给查楠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