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闻言看了看我,似乎并不赞同。
其实我对这一位更没脾气,有再多账想跟他算,一想到人家这几天兢兢业业地演戏,只是为了就近照顾我,不让我被火烧了被姓张的怪人给捅了,还要假装自己是个饭桶好保障我一日三餐按时到位,我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想想以前这家伙说消失就消失的德行,那时候我可万万想不到还有让他走他也不走的这一天。
因此我还是卖了个乖,抱着闷油瓶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去,问他:“我不聪明吗?”
闷油瓶看了看我,说:“聪明。”
“我这几天表现得不优秀吗?”
“很好。”
“那你信不信我?我心里其实已经有计划了,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的,这点小意思我都不放在眼里。实话告诉你吧,之前说的那个鳄鱼岛,后来我把鳄鱼给吃了,你说我厉不厉害?”
闷油瓶淡淡地笑了笑,捏了捏我的手指,道:“嗯,厉害,我知道了。”
我放开闷油瓶,心里美滋滋的,也不管身后几个人都是什么表情,反正如果不是他还戴着面具,我肯定还得亲亲他。但是小张哥好像就看不得我们腻歪,在那里阴阳怪气地嚷嚷:“老大,老大我表现不好吗?我不厉害吗?”
闷油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听吴邪的。”
小张哥鼻子都要气歪了,我大笑起来。
TBC
第十八章(十八)
“我真不知道你给老大灌的什么迷魂汤。”小张哥一边砍断面前挡路的枝丫,一边说道,“自从老大和你们混在一起,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是吗?我倒觉得是好事。”我坦然答道,“小哥最倒霉的就是生在你们张家,是你们张家把他变成了石头,我只是想让他重新做回一个正常人。”
小张哥嗤笑一声:“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命,既然活着,就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我还不是生在张家的呢,我年轻的时候和我一起接受训练的那些小子们,现在一个都不在了,我说什么了?人不能只看命运对自己不好的地方,我也得想想,张家毕竟养活了我,我毕竟遇上了我妈。”
我不悦道:“张家就算对小哥有什么生养之恩,他早几百年也还清了,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又没说一定还要他再去做什么!精神象征,你懂不懂,精神象征!”小张哥挥刀把前面的枯枝用力一砍,道,“有张起灵在,张家才能重新成为一个整体,没有张起灵,那些分家就是一盘散沙!张家有很多秘密,只有张起灵才知道,如果他不开口,等到他寿终正寝,张家就真的不复存在了,姓张的人千千万,但是永远不会再有张家了。你根本不懂,张家保守的是事关这个世界真相的秘密,已经几千年了,照这样下去,就会断送在我们手里,断送在你的小哥手里!”
我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秘密,我也不知道,小哥也没打算告诉我。我只知道他说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张起灵。在我看来,不管有没有我的存在,小哥也没打算再把张家的秘密传承下去,而我,只是帮他推进了一下结束的进程而已。”
小张哥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怒视着我:“你懂什么!”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当时就要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小张哥手里的刀瞬间调转了一个方向,刀背狠狠拍在我腿弯的麻筋上,我好险就给他跪了。
我拼尽全力稳住了身形,一拳打向小张哥。但小张哥见机极快,我打的是他左身侧,对右利手的普通人来说自然是防御力薄弱的地方,然而小张哥几乎是同时就抬起了左手,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他侧身将我向前猛地一带,抬膝顶在了我的小腹处。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把我放倒在地,我捂着肚子弓成了虾米。
“你走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小张哥冷冷道,抬手要拿我的吊牌。
然而小张哥的手只抬到一半,他就又火速站起来,拔出朴刀进入戒备状态。
在我们本来要去的方向,一个提着朴刀的健壮身影悄悄地出现在前路,正是还没有正面交手过的“牧羊犬”三号。
“你居然现在才对他下手。”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那三兄弟中任何一人说话的声音,他嗓音粗粝雄厚,发声却又有一点生涩,似乎不常与人说话似的,“太晚了,累赘。”
小张哥笑了起来:“我乐意,养着当储备粮,好玩儿。”
我听见身后也传来脚踩树叶的沙沙声,勉强支起头去看,三兄弟里剩下的另一个也缓缓向我们走来,是险些被我们击败又逃走的“牧羊犬”二号。
这附近树木茂密,我们走过的路是拿刀砍着开辟出来的,现在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把我和小张哥包围了,而我们刚刚经历内讧,我被打倒在地,试着爬了两次,都没爬起来。
“张海盐你真是盐多齁着了,”我躺在地上骂小张哥,“这种时候你对我下手,你自己一挑二去吧。”
小张哥无所谓地笑了笑:“本来你也只能算半个战斗力。”
他话音刚落,就提着朴刀冲向了前方的一号。
两人一模一样的朴刀瞬间撞在一起,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一串火花沿着相同的刀刃迸射开来。
在我们身后的二号也拔足奔来,他先是冲到我身边,俯下身把我翻过来,伸手就要去拽我挂在脖子上的吊牌。
我却早就等着这一刻,被他翻过来的瞬间,张开巴掌就朝他脸上盖去。二号悚然一惊,腰部发力,整个上身向后一拉,躲过了我的攻击。我这一击实则没有用太大力气,只是速度够快,并且将将挡住了他的视线,在他的视野死角,仓鼠獚像炮弹一样弹射起来,扑向他的脖子。
如果跟着我的是爷爷养的三寸钉或者车总的“儿子”,这会儿这人的气管可能已经被咬断了,但是仓鼠獚不行,就算我平时也会勉勉强强按爷爷的方法训练它,但毕竟连我都没有什么忧患意识了,仓鼠獚更是连鸡都没咬死过一只。因此二号还有时间反应,其实如果他干脆不管仓鼠獚,坚持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也许会是更好的选择,但恐怕一号被小满哥重伤的前车之鉴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他下意识地放弃了继续抓我的吊牌,一边挥臂打向仓鼠獚,一边站起身和仓鼠獚拉开距离,同时伸手去摸他的武器。
他的朴刀在小张哥那里,他背上背着之前三号用来砍树的斧头,不知道是哪个张家人带着斧头进场这么奇葩,最后还落在了他们手里。被斧头砍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立刻就地一滚,先滚出他触手可及的范围。
二号看到我“灵巧”的身姿,又挥了两下斧头,都没砍中不断跳起来袭击、骚扰他的仓鼠獚,怒气冲冲地喊道:“大哥!他们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