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
时烨喝到一半的时候变故来了。盛夏背后几个摄影师扛着设备路过,机器不小心撞了过来,不偏不倚就磕盛夏脑袋上了。
他被撞得往时烨怀里扑过去,也恰好撞翻了那杯时烨喝了一半的牛奶。
为了上镜,时烨今天还好巧不巧穿了件价格不菲的黑衬衫……此刻被牛奶淋得一塌糊涂,黏黏腻腻,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盛夏知道自己闯祸了,捂着头惊恐地退后一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个……”
时烨正恶心着牛奶的味道,又猝不及防被牛奶淋一身……彻底没脾气了。
他皱着眉看面前一脸惊恐害怕加不安的盛夏,心想无论再过几个四年你也还是这么笨,没救了。
可就算是在这样的四目相对之下,先避开的也依旧是自己。
时烨把杯子还给盛夏,微微低头,在盛夏通红的耳边压着火一字一顿地道:“别、来、招、我、了。”
说完时烨转身就走,连背影看上去都十分火大,就撇下盛夏呆在原地。
门外几个隔着玻璃看好戏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牛小俊惊叹完了,扭过脸一脸志得意满地朝肖想和钟正摊开手:“他喝了,愿赌服输,一人一百,支持微信转账。”
肖想还有点迷。她一边转账一边去看那边站着发愣的盛夏,感慨了句:“头一回看时爷吃瘪,这盛夏有点东西啊……牛逼……”
这哪是让时烨喝牛奶啊,对时烨而言牛奶的恶心程度也不亚于……这四舍五入不就是压着时烨喝了一杯那什么吗。
钟正也心服口服地附和:“真绝了,牛逼!”
第八章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上。
网络和大众的记忆总是很短,每一天都有新鲜事发生,没什么事情会被永远揪着不放,总有新鲜事被挖出来覆盖旧的。舆论也是个说不清的东西,或许早上人们还觉得这个公众人物罪大恶极,说不定下一秒一番运作后,人们的看法就变了。
时烨没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变化,他很忙,也没空去搭理互联网上那些纷杂的评判。
牛小俊倒是觉得他这样不错,还在乐队群里面发过几条赞美时烨作风的鸡汤,比如【艺术家最好远离网络世界,以免让自己的作品庸俗不堪】类似这种标题的噱头文章。
时烨这天提前点到了排练室,才走进门就看到钟正和肖想两人坐架子鼓旁边啃鸭脖。钟正前几天染了个奶奶灰,这几天正好是颜色最正的时候,不看脸的时候还挺好看。
肖想喝了口冰啤,见时烨进来了就大声照着手机念:“著名吉他手时烨认为,从整体大环境看,音乐市场存在着一个非常奇怪的鄙视链,但其实没有哪一种音乐类型可以满足所有受众的口味。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是飞行士为乐队专辑质量下滑找的极不负责任的借口……”
时烨默了下,打断:“我没说过什么鄙视链。”
钟正觉得好笑:“我跟肖想天天没事儿就搜你黑料看,上面一堆您没说过的话!”
“人家也是根据时爷的性格特点合情合理编造营销,都是工作嘛,体谅一下。”肖想看得挺开心,抓起鼓棒打了两下,“但是这个是真的胡说八道!咱们时爷从来都没有看不起土谣!也没有看不起抖音神曲!”
“你这话感觉就像真看不上别的歌,你也省省。”时烨从口袋里找出拨片,开始试吉他,“不管什么歌,什么乐种,本就没有高下之分。听歌听出优越感,写歌写出高级病,都是没必要的自我愚弄。”
钟正拨了下贝斯,又啪啪啪鼓掌:“时爷这几年越来越平和了,以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的时烨敌视摇滚以外所有流行音乐!”
排练室没空调,时烨热得心头火起,只想抡起吉他塞钟正嘴里让他消停:“你要是用那张嘴弹贝斯,咱们说不定已经都拿白金唱片了。”
因为人不齐,他们就先随便排了会儿歌。然而一直等到了约定的三点半,盛夏依旧不见人影。
第一次排练就迟到,时烨觉得自己是真的压不住火了。
他皱着眉去摸包里的手机,一点开就看到盛夏给他打的四五个电话,以及一堆短信,中心思想围绕着说自己估计要迟到、他错了、对不起之类的。刚刚排练太吵,也没人听到。
时烨把吉他搁一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盛夏接得倒是很快,声音听上去也有点着急:“时烨哥……我可能还要等个半小时,我这里……有点情况。”
“什么情况?”
“我……”盛夏顿了下,“我迷路了,我现在正在找路。”
时烨发现只要跟盛夏联系在一起,他叹气的频率就特别高。
他拿着电话,看肖想笑着把之前喝剩的啤酒倒在鼓上,开始砰砰砰用力地打。酒液带着鼓点一下下地撞出属于夏天的声音,也把时烨的冷静撞得一干二净。
太吵了,还热。盛夏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也乱七八糟,不知道人在哪里。
让时烨诸事不顺的盛夏时节和盛夏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