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会儿工夫,解雨臣就已经绕过他走了。
他几步跨过去把人挡住,细端详:
可怜,气色更差了。
但是演技不错。
小孩要强,当着伙计的面,黑瞎子也不好明着问伤情,只得佯作耳语。
果然,稍一靠近,那股味道就翻倍暴涨,浓郁得可怕。
不会错了。
黑瞎子对血腥味的敏感程度远超常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看着小孩匆匆赶往帐篷的背影,黑瞎子在心里再一次确定道:
绝对不会错了,伤着的就是解当家,恐怕……伤得还不轻。
第十九章
解雨臣强撑着进了帐篷,从背包中翻出酒精、绷带和一小瓶药粉。
他脱掉上衣,血立刻顺着伤口往下流。这个位置的皮肉本来就薄,伤的深处贴着骨头,斜长的一道,十分骇人。
他先用水壶里的清水冲洗了一下,把外面的血污冲掉,然后趁着新的血液还没有大量外涌的时候,快速的把酒精浇了上去。
霎时剧痛袭来,逼得人几欲疯狂。
给伤口消毒,甚至比受伤的瞬间还要疼痛得多。哪怕手法再轻柔,也不可能避免痛楚;何况他现在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根本没有闲工夫考虑手法,达到效果就行了。
至于疼,忍忍总会过去的——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是痛苦并不会因为明白道理而减轻:真的,非常,非常疼。
汗如雨下。
解雨臣屏住呼吸,极力控制自己,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接着,他飞快的把药粉撒了上去,用绷带缠紧,打结。
之后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扶着防潮垫慢慢侧卧,沉重的喘息了许久。全身的肌肉由于忍受疼痛而过于紧绷,一时间都难以放松下来。
这种长度和深度的伤口,正常来讲是需要缝合的,但是条件不允许,只好指望自身的愈合能力了。所幸事先准备的药粉不错,止血生肌的功效很强。
他静静地缓了一会儿,摸出手机去看时间。
五点一刻。
按照计划,再过四十多分钟就要开始行动。
他疲倦地阖了阖眼。
失血使他的精神变得更差,格外渴望睡眠。随意用手机上了个闹钟,伤处的疼痛绵延不绝,可他依然睡了过去。
仿佛只是须臾,闹铃就响了起来。
他有点绝望的睁开眼,按掉了铃声。
与此同时,黑瞎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东家,醒了吗?”
好了,现在更绝望了。
“什么事?”解雨臣冷漠道。
“我能进去说吗?”
“你等等。”解雨臣吓了一跳,把带血的衣物和药品通通塞进包里,又想起帐篷封闭,怕是仍有气味残留……
黑瞎子在外头等了半天,没等到让他进去的回话,倒是解雨臣自己走了出来。
帐帘掀开的一刹,一股浓郁的血腥混着酒精味冲过鼻端,消散在晨风之间。
黑瞎子盯着小孩煞白的脸色:“咱们还是原定时间出发?”
“是,有问题吗?”
黑瞎子沉默,上上下下的瞧了好几遍,愣是没瞧出小孩的伤在哪——可以,这个演技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