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在大街小巷之间,再次和那伙杀手又玩起捉迷藏的游戏。体力越来越不济,他心中不禁一动,老是这样奔逃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只要这伙黑衣人分散开来,对付一两个人应该没多大问题!
念及于此,他提足轻功猛然发力疾奔,暗夜中将追兵甩开百丈左右,随后向左钻入一条小巷,连续掠过好几个街巷拐角之后,拐进一条更加黝暗寂静的小巷之中,两边由三丈高的高墙夹峙,他不假思索地飞身而起,掠上左侧高墙,看准落脚处之后轻轻地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广阔跨院的后院,沿院墙的西北东三侧栽种着半圈花草树木,中间留出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空地上停着一辆装饰还算华丽的红木雕蓬马车。南面是一排长约二十多丈的两层延楼,东西两头与院墙之间留有丈余宽的青石甬道,看似时下流行的客栈上房格局。
听着外面小巷中传来黑衣人衣袂飘风之声,见后院中空荡荡地无处藏身,他忙掠向延楼,纵身跃向一座雕工繁复的抱厦,见格子雕花窗户是开着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里面是否有人,不假思索地跳进房中。
和所有的客栈的客房一样,这个房间的门楣上也悬挂着一盏灯笼,里面虽只是一灯如豆,暗夜中仍将屋里照得一片光明。由黑暗中咋一见光,但觉有些刺眼,他尚未看清房中景象,倏地一个低沉的声音叱道:「你是谁?为何擅闯别人私室?」
话音未落,一阵强劲绝伦的罡风劲气,已悄无声息地袭来!
************慕容紫烟一行到历山找到艾尔莎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方山脚下,与大队人马汇合。见到晓虹,周韵不禁大发牢骚:「我说孟二小姐,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么,怎么竟将一个大活人给弄丢啦?」
她属于那种直筒子火爆性格,或许出于互补心理,对心思慎密、智慧超群的晓虹倒也暗自佩服,否则不会对这个情敌如此客气。
绿绒忙解释道:「大小姐,这不关晓虹姑娘的事……」
当即把无月昨天中午坚持要留在历山等大姊的事简要说了一下,最后补充道:「更糟的是,后来听回来的人说,公子在历山等到快晚饭时,仍未获悉大小姐的消息,心急如焚之下竟独身一人进城找您,当时艾姊姊不在山上,他轻功那么好,留在他身边那几个队员根本就追不上,结果就此失踪!呜呜呜~」说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周韵在额上重重擂了一拳,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禁跺脚道:「天啊!我要是留在吟啸山庄之中安安稳稳地等他,该有多好!他如此担心我,我、我……真是没白疼他……」
心中实在感动,好在她没哭的习惯,否则非大哭一场不可!然而以她的性格,要她安安稳稳地待在山庄之中等人?那是不可能的!
她本就视绿绒为竞争对手,此刻心中既郁闷又窝火,不禁冷冷地讥讽道:「哼!我看你也不必那么伤心,早干啥去了?你原该死都要死在无月身边的!我看呀,还是好好研究你的茶艺去吧,没准儿还能哄得他让你做大房呢!」
若非有北风这个教训,她非当场撕了这丫头不可!
绿绒忙拜伏于地,急道:「小婢岂敢有那等野心!」
周韵冷哼一声:「少给我来这套,恶心!我看要不了多久,你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咱们走着瞧吧!」
随即怒吼一声:「贞雯!」
「到!」
也不知从哪儿猛窜出来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说,怎么都跟我一条心么?以后把她给我盯牢点!你若是能有人家心眼儿的一半那么多,我就谢天谢地了!」
贞雯看看小姐那付满腔怒火却不好发作的憋气模样,很有些为自己担心,再看看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绿绒,却也是她的好姊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丽儿忙上前扶起浑身颤抖不止的绿绒,皱眉说道:「这位姊姊,干嘛对绿绒姊姊这么凶啊?」
「丽儿,这是我家大小姐,我没事的!」
绿绒吓得忙把她往晓虹的身边推,惊慌失措地向她直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对大小姐的火爆脾气再清楚不过,丽儿如此帮她,恐将惹来杀身之祸!
周韵上前一把握住丽儿的双手,静静地打量着她。丽儿但觉她那双手如同铁箍一般,握得自己手骨欲裂,疼痛不堪,忍不住眼泪都快下来了!
晓虹倒是安稳得很,绿绒却忍不住哀求道:「大小姐,丽儿可是公子最疼爱的小妹妹,小婢求求您,千万别伤害她!」
周韵都懒得理她,对丽儿说道:「天啊!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无月居然忍心……真是过分!」
言语之间居然大为疼惜!
丽儿皱眉道:「大哥可没欺负我……这位美丽的姊姊,你捏得我的手好疼啊!」
周韵这才想起自己的失态,忙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笑道:「姊姊一时喜欢得紧,对不起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丽儿娇憨地道:「我叫赛丽儿……」
晓虹补充道:「丽儿是赛掌门夫妇的女儿,她下面还有个很可爱的弟弟艾米。」
周韵知道,无月和赛西亭夫妇感情最是深厚,不禁点头说道:「那就难怪了,无月一直恨不得生在你们家呢,丽儿妹妹又如此可爱,自然很疼你了!」
抬头见晓虹身边尚有些生面孔,尤其那位清丽绝俗的青衣丽人,令她颇为惊艳,不由得微微一怔。
晓虹忙介绍道:「这位便是无月费尽心思请来的神医梅花仙子。这次我们真是不虚此行,无月不仅请来神医,而且母子重逢,说来没人相信,梅花仙子竟是无月的亲生母亲!」
对无月和梅花的另一层关系她也隐约知道,如此场合当然不好随便乱说。
周韵忙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见过……梅花仙子,您一路辛苦了!」
她差点冲口而出地叫出婆婆二字,可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还没和无月正式成亲呢。
晓虹当即又把姬无双、吴玉雪姊妹俩做了介绍,周韵这点礼貌还是有的,相互间寒暄一阵。完了周韵回头对贞雯笑道:「还好,我原想这次无月会带回来两大马车哩……看来还是我做大房好,能镇得住他!」
贞雯脸上涨得发红,她憋了一肚子的奉承话,可当着夫人的面哪敢说出口?
看看夫人没什么表示,晓虹和绿绒不禁对视一眼,露出一付果然如此的神色!
周韵将丽儿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丽儿妹妹,如今无月失踪,你想不想他呀?」
丽儿眼圈一红,哽咽着道:「当然想啦!当时我要留在历山陪大哥,他非不让!说好不管能否找到姊姊,天黑后他都要回吟啸山庄的,可是他说话不算话……呜呜呜……」
说完忍不住饮泣不已。
周韵忙替她擦干眼泪,安慰道:「无月吉人自有天相,别担心,迟早会找到他的。」
可想想无月出行前她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她自己也没多少信心。
好在都是花季少女,聊得一阵之后心情便渐渐舒缓过来,开始唠起家常,显得亲热无比。绿绒等人看得大跌眼镜,晓虹却似见怪不怪,似乎早知道必是如此结果。
此间诸事已了,慕容紫烟一声令下,大军启程直奔沂南围场而去。
周韵的马车掉在队伍的后面,丽儿也被她拉进她的车厢,二人不时地探头车窗外往后看,希望无月会奇迹般地忽然出现在来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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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奶娘与仆妇
暗夜中的溧阳小镇,前方百丈开外那条白影在街巷之间如灵猫般窜高伏低,身形疾若飘风,那伙黑衣人提足轻功分头包抄、穷追不舍,那可是门主必欲得之而甘心之人,绣衣阁答应的酬金也非常可观!
当他们追进一条黝暗寂静的小巷时,前方那条白影忽然消失了!小巷两侧都是高墙,从巷口可看到巷尾,并无可供藏身之处,他跑哪儿去了?
领头的黑衣人呆在当地,正犹豫间,对面又奔来几个黑衣人,凝神一看,却是自己的手下,他沉声问道:「你们从那边过来,看到那小子往哪个方向跑了么?」
几个黑衣人急急收住狂奔之势,齐齐摇头,气喘嘘嘘地道:「没、没见啊,头儿,呼~呼~那小子真、真能跑,累死了!」
那位李大人带着一群绣衣人急匆匆飞掠而来,皱眉问道:「甄兄,人呢?难道又追丢了么?」
他虽未出言指责,但语气颇为不善,作为位高权重的绣衣阁副统领,他李天秀亲自出马之下,还从未如此窝囊过,带一大帮人围追堵截居然抓不住一个小毛孩儿!
领头的黑衣人郁闷地道:「我们远远地见那小子在这附近晃了一晃,人就不见了,这几个包抄的弟兄从那边追过来也没见人,估计是逃进小巷两侧这两座大院儿了!」
他在门中排行第五,姓甄,按门中规矩改名为甄五,为了保密,本门中没人使用真姓名。言罢带着手下便待攀过高墙,进入搜人。
李天秀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且慢,甄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怎能公然闯入私宅大肆搜捕?」
甄五猛省,不住点头。李天秀说道:「你带手下找地方换成普通百姓装束,潜伏在这两座大院周围,但凡见到可疑人物,务必严加盘查。我是官方之人,搜人之事还是由我来办吧。」
甄五带手下迅速离去,很快隐入夜色之中不见。
李天秀挥挥手,一拨绣衣人飞身而起,攀住右侧高墙翻进去搜人去了。他则轻飘飘地跃入左侧高墙,站定之后目光左右一扫,身后十多个属下也纷纷跃下,点燃几支火把四散开来,细细勘查逃犯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作为大内密探,他这些属下在追踪搜捕疑犯方面都堪称高手,身手不亚于六扇门中的捕头。果然,待他刚把这座宽敞的后院布局打量清楚,判定这是一家客栈,数丈外一名属下已指着地上叫道:「李大人,您过来看一下。」
他过去就着火把光亮一看,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有几个脚印,很浅但带着少许黑灰,尚能隐隐看出,那应该是鞋底在山庄废墟中粘上的灰烬。
他忙提起右脚看看鞋底,问道:「能确定这些脚印不是我们的人留下的么?」
那位属下摇头道:「肯定不是。大伙儿一向都是分区域搜索,这片区域由我负责,我从左往右查看过来,也不会是我留下的。而且,由这几个脚印渐渐变浅的趋势,他应该是在此处停留过片刻,然后往南去了。」
言罢看向那排长长的两层延楼。
萧无月年纪轻轻,轻功之高连他也有些骇然,若非慌不择路地闯进来有些犹豫,曾停留片刻,或许连这点脚印儿也不会留下!
他招招手,所有绣衣人跟在他身后向延楼走去,一楼房号以地字排头,他带人逐屋搜索。
一名属下踹开地字一号房门,衣裙散乱四处的榻上,睡着两位三四十岁的妇人,浑身一丝不挂,闻声惊醒后坐起身来,两坨肥奶在胸前乱晃,胯间楂着两只大毛屄,手忙脚乱地想找衣裳披上,可衣裳搅在被褥间裹成一团团,乱糟糟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一位随手扯出一条裙子披在肩上,一位抓起一件青衫捂在胸前,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你们是什么人?竟深夜擅闯私室!」
言辞间倒有些气度,不比寻常村妇,看似大户人家的仆妇模样。稍稍定下神来,她俩才想到拉起被子遮住身子。被扯开的被窝里现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眉目清秀,此刻仍兀自酣睡,这么大的动静尚未将他吵醒!
李天秀亮出腰牌,「我们是绣衣阁的人,正搜捕一名逃犯,希望两位配合一下。」
不待他吩咐,两名属下已上前将少年拖下床来,竟也是一丝不挂,此刻终于惊醒,吓得直叫唤:「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