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封去听感的令决,蓝思追低头去看,怀抱里的人已安然入眠。除却面色依旧微微发红,其余便是十分安详静谧的睡颜。
室内是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倾泄进窗内,撒了一榻。上了蜡的雕花榻尾都在月色里泛出莹莹的粼光来。
需得去点了烛火,再打水为金凌清洁了面上残存的泪痕。
蓝思追缓缓移步至榻前,正弯腰将怀中人平放下来,刚要抽身离开,右臂尚未从金凌身下完全撤出,就被不期攥住手腕。
“你要去哪?”仿佛有感应一般,眼睛都尚未睁开,迷惘的很,嗓音也是刚刚醒来的沙哑鼻音,嘟囔着说不清楚:“……不可以的…不准丢下我。”
“我去点灯。”蓝思追抽了抽手腕,却被攥得更紧了些,叹了口气:“立刻回来。”
得了安慰,又被贴着脑门轻轻拂了拂,金凌终于是暂时撒了手,眼睛却紧紧盯住了蓝思追转身去点灯的背影,一步也不放松。
只待他唤了侍者要了洗漱用水回来,金凌一把拥住了刚坐在床沿上的蓝思追,双臂夹紧了他的腰身。
“不准走。”声音闷闷的从衣料里面传来,黏黏糊糊的,“我头好疼,你帮我按按。”
一副十分粘人的模样,扒拉着不肯松手。
与金凌涨热的额穴相比,那触上来的指尖就显得清凉了许多。指腹上薄薄的琴茧,贴在皮肤上轻轻重重的揉着,又不时用略微冰凉的手背去敷,舒服得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本有些充血堵塞的鼻腔里发出些细小的哼响。
春夏交接里的夜风还带着凉意,从半开的窗边吹进来,携着紫竹林间的味道,混着蓝思追身上浅浅的檀香气,抚慰着金凌被酒水后劲烧灼的神经。
“唔。”掌下的脑袋突然不安分起来,扭了两下,连带着身躯一齐翻了个面。金凌伸手按住额角上的指尖,向一旁拨开。
“不按了不按了。”他咬着唇,鼻尖都冒出了细汗。“好涨。”
许是不小心按着了什么麻筋,牵扯着头疼。
“阿凌你忍一忍,否则明日起来会头更疼的。”
也不再用指尖揉了,蓝思追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温热掌心贴住穴位顺着抚下来。
只是这毛脑袋着实不领情,又听不进话。缩着脖子,躲避蓝思追的手。
“不要了。”金凌阖着眼睛,由着自己的性子在榻上撒泼打滚一般,若不是被一手搂住肩膀扶着,险些就要掉下去。“好痛,我不要按了!”
醉了的金凌着实磨人。蓝思追只能护着他不让他摔了磕了碰了。其余的,也实在拿他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