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蓝思追看得有点别扭,张开五指不知是要去推他的脸还是要挡住自己的脸,兴师问罪起来:“我,我方才喊你那么多声,都没听见么?”
刚刚睡醒的哈欠止不住,下半句话揉在气声里,没了傲气之势的责怪,听起来倒是羞恼得奶气十足。
脸有点烫,思绪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凝着顺着本能走,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夜已经深了,窗外月已中天。
“阿凌,很晚了,茶喝的多了睡不着。”金凌看着蓝思追抽走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又给他拿了靴子放在脚踏上,开口劝他下床:“先沐浴,水已经放好了。”
说着,推开了堆叠在一旁的被衾,伸手就要去握他那只垂在床下的脚踝。
“你,放手,我自己来。”
他被这一下彻底惊得清醒了过来,那一点睡得迷糊的晕眩也消失无踪。
金凌缩着小腿,好不容易从蓝思追手上抢过自己的靴子,急匆匆得囫囵套了上去。
长袜子皱褶曲在了靴筒里,隔得难受也不管,撒丫子就往屏风后面跑。
而后,“哗”的一声,他拉上了屏风的木制边缘,像是在遮蔽什么洪水猛兽,严丝合缝得一丝不露。突然被这样照顾着,金凌觉得,自己心里别扭的紧。
“我已经醒了。”
“你在面等着吧,洗好了我再叫你。”
“…………”
“不用你帮我!”屏风后的人像是被掐住了命门,声音含混不清又咬牙切齿:“我认真的。”
他独自胡乱说了许多,却久久不见蓝思追有所回应,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心慌,心里抓挠般得焦躁。金凌凑到屏风的交界缝隙处,对着外面轻轻喊了一声:“蓝愿?你还在听吗?”
“嗯。”
蓝思追就坐在屏风外不到三米的外室小桌边,闻言,即刻便答了他。那话里带着一丝笑意,很温和,在摇晃烛火和温热水汽的熏蒸下,尤其柔软。
却无端戳的人心里一阵狂跳。
“哦,哦………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