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繁重宗事空隙里,才能偷偷想一想罢了。
几日前屋外的莲花不知为何皆被啄咬得半残,只得移了出去,属于他娘亲的东西终是又少了一件。
“…………”
阿凌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会做好金宗主的,所以,阿娘阿爹,不要怪我好吗。
金掌事看着他一如几日铺开信纸,也是一如几日下笔又接涂抹,如此废了几张纸,也未有写出一张完整的信来。
脸上也有些红痕,许是方才用袖口胡乱抹了脸,擦蹭间硌到了束袖的扣子。
“宗主,用这个吧。”他老了,还只是个管事的,多余也说不得什么,只能递去一块软帕,“金夫人……她从不会责怪谁的。”
“若是想做的,宗主便去做吧。”
金凌猛地抬头,眼瞳都有些发红,笔墨在纸上滴落一个墨点,缓缓晕散开。他像是不敢再直视金掌事那双包含着世事的眼睛,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提笔落字,即是洋洋洒洒许多行。
自此数日。
搁笔起身,即是满满当当盒中藏。
…………
金掌事看着那只几日前日日被金宗主握在手中的铃铛,看着眼前那个蓝姓弟子对自己还礼后渐行渐远的年轻的面庞,低垂下了眼眸。
蓝思追的背影,白衣潇飒,顺着长阶迎风而上。
在遮天蔽日的黑暗里,似是另一轮圆月,散着皎洁冷光,却照亮了心里的路。
不知为何,金掌事蓦然启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