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追仿佛脚底生根,站着一动不动。
可江澄就不一样了,他拿捏不住法子,心里烦躁,怒火又盘亘在头顶,激得他在桌前来回走动,嘴角抿得像一条线。
良久,他见蓝思追并未有所举动,也未有多说一字,难免感到气急无从去。江澄舌尖抵着上颚,艰难的一字一顿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同我说的吗?”
“有。”蓝思追慢慢直起身,收回了手。
江澄正要故意借此好训斥他不知礼数,就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弯了膝盖,咚的一声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了。
眼睁睁看着也来不及阻拦。
世间八尺好男儿,跪天跪地跪亲长。
一时间,恍若眼前天地旋转,江澄猛地后退了几步,后腰磕在桌角上,一阵刺痛倒是唤回了他混乱的神志。
“你!”江澄指着蓝思追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你做什么?”
“你给我起来!”
蓝思追闭上眼睛,开口得决绝:“蓝愿知晓自己所为何事来见江宗主!”
“此事皆我一人所为。阿凌无错,春寒未过祠堂阴冷,望江宗主放他出来。”
想到来的路上,那位紫袍的弟子说起赶路紧急的缘由:“你是不晓得,宗主他今日发了多大的火。”
“连金小宗主都被关进祠堂了。”
那时,江面上浪大,船实在摇晃。蓝思追正晕船晕的厉害,只静坐在一旁,听那自来熟的弟子喋喋不休。听到此事,他本就失了血色的脸仿佛更白了些,抓着那弟子的袖子就问:“怎么回事?”
那弟子被他突如其来的紧张弄得莫名其妙:“谁知道?宗主气的不行,动静大得都要把校场给拆了,谁敢进去?”
“我是说……金宗主,那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宗主气头上哪会有人敢问呐?”
…………
江澄没想到他开门见山就把错都揽给了自己,还好死不死提到了“祠堂”,积攒了多年难以发作的对温氏的怨怼在此刻炸开了层层包裹的伪装,字字清晰得显现在江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