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她唤。
赫默滞住。过了好一会儿,黎博利低声自语般开口。
「我不允许让伊芙利特再见你。」赫默说,「她会知道你差点成为杀人犯。」
「怎么回事?」
「假如你不能好好说话,我建议你出去。」红云坐在一丛络石藤底下,剪掉枯萎的茎叶,对来访者下逐客令。
「他不在?」炎客的刀卡在门框上,他侧身,把金属放过来。
「你以什么立场来问?」红云尖锐地说。
「链接出了些问题。」炎客没听她讲话,「他又读了我的心。」
砰。红云忍无可忍地把剪刀砸到地面上。水壶翻倒,清水溅湿佣兵的鞋子。
「没人对你丰富的内心世界感兴趣,萨卡兹。」红云暴躁地瞪视他,猎人的杀戮冲动鼓动在血液之中。年轻的哨兵攥紧钢铁手臂,「你没资格指手画脚。」
炎客不为所动。他已经确认房间里没有别人,共鸣的另一端断线一般,哨兵接收不到对方的讯息,询问房间里唯一的活人,「他在哪?」
「滚出去。」红云低沉地咆哮。
交涉失败。炎客看了她半晌,转身去按感应门。
一支骨箭倏地破风而来。战士的本能促使炎客迅捷地闪身躲开。
箭头削下他的一缕头发,深深扎入墙壁。
佣兵没心思与一个小孩子置气,但他现在真的有些恼火了。他回顾沃尔珀,惊讶地发现猎人比自己看上去还要怒不可遏。
「下一次我会把你的头颅挂在上面。」红云收起弓,厉声道,「——滚!」
「事先申明,」塞雷娅说,「我不保证它能成功——我甚至也无法预估后果。」
「你会同意。」
塞雷娅拽了拽滑下去一截的外套,「这是你的猜测?」
送葬人摇头否认。
「你告诉我。」
「这样明显?」塞雷娅苦涩地笑了笑。
「……」送葬人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后仰,神色茫然,「你没有隐藏它。」
「我有,是你在失控。」她说,「共鸣比从前更加频繁了,对么?你几天没睡了?」
送葬人没有说话。罗德岛公认的道理——送葬人不反驳时只意味他默认。
「情况比旁人认为的严重:你的精神力已经很不稳定。从我的视角来看,你的精神屏障布满裂痕,也许无法再承受一次精神过载。」
「是共鸣?」
「不全是。」塞雷娅说,「一个浅显却鲜为人知的定律——尸山血海刺不痛一个真正的战士,感情却能像野兽分割骨肉一样将你撕碎。」
她冰冷的指尖点在萨科塔的额心,低低咛喃,「倘若不是因为你的状况岌岌可危,我不会答应采用如此冒险的方针。」
「冒险?」送葬人不解。
「听着,萨科塔,适当的刺激对成长有益。」塞雷娅主任的袍尾扫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给病人下达病危通知书,「然而罗马非一日建成,万物皆有法则。强行建造精神壁垒等同于揠苗助长。尽管我曾用这种方法摆脱了一份链接,但那是个漫长的过程。」
她定定地望进那双显出疲态的蓝眼睛里。
「——而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炎客。」凯尔希把手指在桌上戳得笃笃响,「外勤排班表上没有你的任务。」
「走亲访友,采买花种。」佣兵说,「罗德岛有不准外出的规定?」
「同我讲讲,」凯尔希露出谈及拉特兰律法时的表情,滑稽地挤弄眉毛,「哪个商业区在罗德岛定位范围外?」
「你当医生实属屈才,应当去龙门讨个一官半职。」炎客心情不佳,不乐意答复惺惺作态的问话人,「我入职当天便说明若有不满,按你们的规矩来就是,何必来套我的话?」
「听上去你有诸多不满,炎客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