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麒皱眉:“蛊?这不是虫?不是蜘蛛?”
花将呵呵笑道:“您在哪儿见过会自己缝针的蜘蛛,麻烦给我也找一只。”
墨麒比花将还要心神不定,喃喃:“可我分明是在《虫书》上看到的,这虫子的名字分明也是蜘蛛?而且平素就是结网吃蚊虫……”
花将抽了抽嘴角:“您看的怕不是《蛊书》吧,还有,这虫……”花将顿了一下,发觉自己也被墨麒绕进去了,“这蛊虫确实平时就和蜘蛛一样好食蚊虫的,而且长得和蜘蛛也十分相似,故而名为蜘蛛蛊。”
墨麒眼神落到自己指尖开始磨牙的蜘蛛蛊身上,陷入了沉默:“……”
“……”宫九想起了先前在妙音城时,墨麒曾说自己只知解蛊,不知炼蛊、用蛊,对蛊书只是略同一二的话,再看墨麒此时一脸乍逢打击的模样,酝酿了一会,并没能酝酿出什么安慰的话,只酝酿出了一股对墨麒非人哉的浓浓酸意,一掌拍在墨麒肩头,“差不多点,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墨麒抖了抖嘴唇,再次喃喃着想要澄清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蛊。”
花将……花将已经气得钻出车厢吹冬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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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将泛的酸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回到七皇子府的时候,已经有一队的士兵正围在府门口了。
领头的人大家都很熟悉,正是先前析津府的那个府人。
府人绷着脸,眼神复杂地望着这群宋人:“……诸位。”
宫九和墨麒早已在马车上去了易容,此时已恢复了原貌:“怎么,”他照着以往的惯例想了一下,觉得说不准又是墨麒的“克将军”命格在暗地里发挥着作用,“你从析津城远道而来,难道析津那边又死人了?”
府人的脸崩得更紧了:“是,尸体还是被扔在桑干河,这一次,两具尸体都在河里。”
宫九不在意死了几个,在意的是死的是谁:“都是何人?”
府人:“是……箫小将军和箫国师。”
宫九:“……”
他的眼神不由地转到了沉默的墨麒的脸上,露出惊叹之色。
厉害啊!在辽国多呆了一天,又克死了一个将军不算,还克死了一个国师!
啧,那个国师肯定是因为不配与墨麒这位正统国师相提并论,才被克死的。
第77章无脸人案07
原本还在七皇子府内吃着午食的众人也纷纷出来了,陆小凤出来的时候还端着一碗滚烫、但喷香的五香馄饨,是他自己个儿去伙房里,缠着厨娘在他的指点下给他做出来的,虽然面皮厚了点,可用的都是上好的细面,吃起来哪怕是浸了汤的皮,都无比鲜美。
陆小凤眼睛看着的是府人,和府人身后盖着白布的尸体,嘴上却在呼呼地吹着热气,等不及了直接一口包一个馄饨,烫的嘶嘶直吸冷气。
府人看陆小凤居然能对着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吃东西,气得脸都青了,可是现下就连七皇子最得力的手下花将都抱着臂,站在一边,他只能将气忍下:“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已经给诸位送来了,还有先前你们要的死者画像,也尽数在此。”他身后走出一个士兵,手中拿着一大摞子画纸,“在下职责已尽,这便告辞。”
府人说罢,将该行的礼节行了,就果断转身,带着士兵们离开了。生怕自己再多看几眼陆小凤吃馄饨的样子,就会克制不住脾气,一巴掌糊上去把馄饨汤泼在陆小凤脸上。
对着箫国师和箫小将军的尸体吃东西,还嘶嘶作响,这般不庄重,不是不敬,不是挑衅是什么!可恶的宋人!
花将对着府人的背影嗤笑了一声:“还真当他们手心里捧着的人,我们宋人就得也捧着?这箫国师从前战时,为了炫耀威严,将宋人的孩子活祭做圣婴汤,逼迫宋人女子做人乳肉菜,早就该死了。没死的千疮百孔,尸首分离,已经算是他大幸,还指望我们多尊敬他?”
花将满脸都写着: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那这箫小将军呢?”楚留香问。
花将:“他?打马章台,酒林肉池,纨绔子弟而已。他袭承将军之位时,辽宋已经没有什么战役了,所以他还没机会对宋人做什么。不过辽国人他却是戕害了不少,多是为了夺财,亦或是夺美色的。”
花将无所谓地坦然道:“其实七皇子给我的名单上,早有这两人的名字了。只是要杀的人太多,一下儿还没轮到他们。没想到影子人倒是先我一步下手了,也算是省了我来回奔波的麻烦。”
花将刚开始被耶律儒玉半是威胁地带到辽国来的时候,还是很不情愿替他做事的。除了那些当真在战场上曾戕害过宋人的辽将,其他的人他一个也不愿杀。他是觉得,自己要是替辽人杀了这些蛀虫,三五年过去,那辽国岂不是就干干净净、焕然一新了?那他这岂不是在帮辽人对付自己宋人么?
直到他在辽国的时间慢慢长了,接触的普通辽民多了,他才转变了这个观点。他第一次对未戕害过宋人的辽官出手,是因为那辽官为了一己私利,想要霸占花将最喜欢去的那家酒楼,而设计诬陷酒楼的主人,要迫害得酒楼主人家破人亡。
再然后,有一个辽人小将醉酒后,想要拽着清白世家的辽女当街不轨。
再然后……
花将发觉辽人和宋人其实也差不多,也有坏有好,至少他愿意为这一部分好的、无辜的辽人百姓,为他们做一点事情。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对着耶律儒玉给他的名单动起手了。耶律儒玉很懂得尺寸,这些名单给的也不一定净是高官显赫,也有的只是一些小吏小将,但无一例外都是曾戕害过宋人,或者是鱼肉过百姓的可恶之徒。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不分脚下所踏的土地究竟是辽土还是宋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