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解释,之前的一切只是误会,他有错,罪不至死,可以得到原谅,可我呢?
我之前的行为多像一场发了疯的臆想症,无端把自己堕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渊,变成了我自己也瞧不上的那样可耻的人。
太好笑了,太他妈滑稽了。
我感到一阵犯了寒症似的冷,冷得椎心,冷得砭骨,忍不住全身哆嗦,战栗不安。
黎奉见状立即紧张起来,“你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等我好了,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坐起身,想将我抱住,我却猛地推开他。
“别碰我。”
我的声音有点凄厉,连我自己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他的眼里顿时爬满了红血丝,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郁色,“你说我,你和周琦呢,彻夜不归,是在他的店里吧,至于要好到连家也不回吗?”
空气里有片刻安静。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半晌后才又软下来,化作一片愧色,似乎也觉得自己失态。
“周琦只是我的朋友。”我木道。
他的手僵了僵,收了回去,看着我道,“我知道,你别气坏了自己。”
“我不会的。”
我握紧了手,用力咬牙道,“不用你关心。”
说罢便要离开这里。
“你去哪里?”他见我要走,也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神态有些狼狈,他走过来,挂水的软管胡乱绕在手上,挡住了他的去路。于是他只好粗暴地扯下输液的针头,随意丢在了一边,青白的手背上顿时洇满一团猩艳的红色,不断向下滴着。
可现在没有人在乎这些。
那抹艳色刺得人眼睛发疼,我出门叫了护士,那群训练有素的女人立即朝后面奔去制止他那发疯的行径。
我不能再听他继续说下去了,我怕我会直接疯掉。
多滑稽,他一时兴起的试探,我的背叛倒成了真情实意的笑话。
我比那天与白清在楼上偷情的时候还可笑,我捂住嘴咳了两声,只觉口中一股酸涩的铁锈味儿。
可口中的腥苦抵不上心中的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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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直接收拾了几套衣服,打电话给周琦,他最近空窗期,家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倒是可以收留我。
我不顾管家的阻拦与佣人们异样的眼神,拎着简单的行李径直去了他那里。
我那损友难得今天也在家,他在市区买了一套公寓,房子很大,我可以安心住下。
不过他虽没伴,前一夜怕也是才和人厮混过,我去的时候,他才刚从浴室里出来,人倒是收拾干净整齐了,房间里却还是满室狼藉。
带着一股酒味和成年男人都懂的石楠花的腥涩味儿,安全套丢得到处都是。
他有点尴尬地打开窗户透气,干脆又喷了好些香水,才盖住那股糜烂堕落的味道。
我有些嫌弃地看着沙发上的内裤和袜子,他则将它们捡起来一股脑丢进洗衣机里。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他找了张椅子拖到我面前,示意我坐上面。
“准备离婚,不打算继续住在那里了。”我道,看了看周围,似乎也就这椅子没有可疑痕迹。
晚上我俩点了外卖,炸鸡可乐披萨,他教我玩他买的电子游戏,我不太会,死了很多次,他神情由最初的兴奋逐渐变成了空洞麻木,最后放弃和我一起玩双人模式,两人干脆拿着手机玩欢乐斗地主。
他最开始很是嫌弃我的兴趣,后来也有点上瘾。
我将充钱所得的欢乐豆都输了个精光,两人一直玩到十二点半。
途中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干脆拉黑了黎奉、高天放和所有家里人的电话。
我暂时不想去管那些事,周琦瞥见了,对我轻轻啧了一声,“美人,你这是在玩火。”
我睨了他一眼,他乖乖闭上了嘴。
然后手机传出我又输掉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