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那孩子真的命不该绝,竟然从刚刚混乱的蚕食中,不知从哪里得了一缕极为纯粹的魂灵之力。
那股魂灵之力竟在瞬间成形,牢牢地将他护住,因为这样,就算妖帝把他扔下岩浆,他也好好地活了下来。”
这样都不死?严潼这时候居然还能在麻木的疼痛中苦笑出声:“别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不就是我吗?”
灼蛊噎了一下,任谁知道自己尚在腹中就被亲生父母这般残害,也得心灰意冷吧?可严潼现在是什么样子?
竟然还能笑出来?
但看他的脸色又不像是不在乎,严潼在想什么?
严潼半垂着眼斜瞥了他一眼,声音麻木而冰冷:“说完啊,活都活下来了,你还怕我因为知道这个就寻死?”
灼蛊:“……妖帝杀不了襁褓之中的……你,妖魔两界又刚刚易主,魔域十分混乱,她必须尽快恢复修为去控制局面。
所以她将你留在寒冥之地□□了起来,派人日日夜夜虐待你,让你体内的灵核没办法发挥作用,让你无法修炼。
这样,你对她的吞噬就会减弱。
一般来说,这样的吞噬会随着时间和距离的远离越来越弱。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在寒冥之地的九年,妖帝都没有再来过一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妖帝离开了魔域。
再然后,你就全知道了。你找到了出逃的机会,离开了寒冥之地。”
在灼蛊的想象里,如果严潼得知真相,一定会异常愤怒。
因为在这整件事中,他始终都是无辜的,还没有出生就成了牺牲品,妖帝对他,完全是迁怒。
但严潼没有,他既没有声嘶力竭的咆哮也没有表现出愤怒仇恨的样子,只是麻木地看了灼蛊一眼,麻木道:“所以在严府,她不是不杀我,只是杀不了我。”
灼蛊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严潼低着头停顿片刻,忽然笑了一声,看向灼蛊:“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你的身份?”
啊?
灼蛊懵了好一会儿,这么大的事儿,对严潼一点儿冲击的吗?
严潼依旧看着他,神情冰冷而麻木。
灼蛊顿了一会儿才看向严潼:“……你,不想报仇吗?他们那样对你……在寒冥之地,妖族、魔族,所有人都拿你当怪物,欺负你、辱骂你,将你折磨的体无完肤!你,不恨吗?”
严潼看着灼蛊,灼蛊眼里是满满的不理解和灼热,他看得出来,要是现在他说一句恨,灼蛊一定可以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严潼挑挑眉,淡淡道:“恨啊,怎么会不恨?”
灼蛊目光灼热地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为他舍了这条命。
严潼继续道:“可我确实生来有罪,不是吗?我该恨谁?”
灼蛊怔住,轮廓坚定、眉宇肃杀的一张脸,一时间竟懵懂如稚子。
他懵道:“……不恨,吗?”
严潼起身,不客气地指了指洞外,淡淡道:“你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的来意我也明白,但我不需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看着灼蛊茫然的一张脸,严潼忽然残忍一笑,凉凉道:“不过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把你带出寒冥之地,我也并不想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陈年往事。现在我过的很好,”他看了眼昏迷中的季珩,眼中忽然柔软下来,微微弯了嘴角:“我已经遇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人,不想再回到黑暗里了。”
灼蛊茫然的看着他,甚至忘了起身。
严潼笑道:“所以,滚吧。”
灼蛊:“……”
灼蛊愣了许久,才慢慢起身,皱着眉静默片刻,忽然指了指季珩,眸中晦暗:“公子,这把凛霜剑乃是神兵,如果你要拥有无上的力量,它会是你最大的帮手。”
严潼像突然被唤回了神识,眼中怒火显而易见,他瞪着灼蛊,阴冷道:“你今天突然告诉我这些,最终目的是想让我夺取师尊的凛霜吧?灼蛊,你在监视我们的行踪?”
灼蛊一顿,低下头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洞口,灼蛊还是完全愣怔的样子,严潼背过身,没有再看他。
“公子,你所受过的磨难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将我带离寒冥之地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谨记,如果你需要,我随时恭候。”过了片刻,洞口传来灼蛊的声音,听起来倒真是真诚,字字句句,就差竖起三根指头指天发誓了。
严潼没理他。
灼蛊垂首沉默片刻,朝着洞里深深作了一个揖后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