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_千重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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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4(1 / 2)

赵纶犹豫了,半晌未出声。

殷涔不容他多想,便作势要起身,招呼特卫们,“既然不说,原路送回囹狱。”

赵纶惊恐万分,连凳子也几乎坐不稳,结结巴巴喊道,“等等……等等……春猎行刺,是皇后娘娘指使辛尚允……过后,皇后娘娘又命老师务必在三法司会审时将云将军定为死罪。”

殷涔转身,半眯了双眼对特卫大声道,“记录在案!”

这一身呼喝极为气势,赵纶立刻又缩了一缩,殷涔继续问,“皇后为何要谋划春猎行刺?是否想将皇上置于死地?”

赵纶却连连摇头,“并非如此!皇后……的目的并非皇上,而是云将军。”

殷涔道,“继续!”

赵纶抖了一抖,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借折桂郡主婚事一事拉拢云将军未遂,且云将军摆明了要与秋家划清界限,便起了心要除掉云将军,若云将军死了,可命老师和内阁另派听命于她的人接受抚南营,这便可多一重有力的助力了。”

原来如此,秋忆人一直盯着的便是云渐青身后的抚南营。

昔年与辛尚允派沈沧潜伏在云渐青身边是为着如此,而今借行刺之事栽赃云渐青也是为此。

殷涔又问,“春猎一案的谋划,除了皇后与辛尚允、祁言之和你,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赵纶想了想,“司礼监何进公公自然是知晓的。”

提到司礼监,殷涔道,“高仁可知?”

赵纶摇摇头,“并不知,其实何公公与高公公素来不和,皇后娘娘这边的大部分事情,高公公都不知晓。”

关于这二位的不和,殷涔也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但这个不是重点,殷涔继续问,“除了春猎案,你还知晓什么?”

赵纶缓缓说出一串官员的名称,其中大多为六部四品以上大员,这些官员都是祁言之借各种理由,以及借他的各门生之手被构陷弹劾,而后替换成他自己的派系人员。

殷涔转头让特卫记下,“如今朝中可算祁党一派的,有多少人?”

赵纶道,“具体人数并未统计过,但我看来,十之六七都是听命于老师的。”

殷涔问得越来越深,“云南茶税一案,任同欢、叶明枝及西南大部官员都已定罪,但若说此事没有牵连到宫中,我是断然不信的,你信吗?”

殷涔手中明明有账册,但此刻他要听赵纶怎么说。

赵纶的防线已完全崩溃,“茶税的贪赃款项,朝中历来分而享之,几乎已成惯例……其中司礼监、内阁、户部、兵部是主要分赃去向,不用我说,殷大人也知是哪几位把控着这些钱款流动……”

殷涔盯着赵纶,问出几个字,“宫中呢?”

赵纶嘴唇早已咬破,此时却又狠狠咬上一回,鲜血顺着唇角淌下,“宫中……司礼监两位公公,一位代表皇后,一位……代表皇上。”

此言一出,殷涔想起叶明枝最后给他的那本账册上,“入内库”三个字,便是交由了这两位公公了,他继续问道,“高仁就是高仁,为何说他代表皇上?”

赵纶知道此话说出去,他便没了活的希望,可是不说,同样死路一条,殷涔早已不是太子身边无权无势的侍卫,如今建了这世英局,便是挑明了他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

他横下一条心,“殷大人想必也知道,在我大宁朝,即便宫中要用银子,也须由户部拨款,皇上要翻修广明殿便屡次受阻,多年修道,难道费的不都是银子么……高仁处处为皇上着想,又怎会在此事上不尽力分忧,这么些年,他拿着茶税分来的银子,不与皇上挑明,却暗地里把各处该用该补的花费都填补上了,至于他私下还剩了多少,皇上都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了。”

殷涔道,“若皇上根本早就知道茶税有贪赃,又为何会命我前去彻查?”

赵纶苍白着脸笑了笑,“皇上是知道贪赃,但若不是秦念衾查了那些数字,皇上根本不知贪赃数额会如此巨大……他让你去查,是去查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到底瞒着他贪了多少!一千万两白银,到皇上手中竟只有一百万两,换做是你,你要不要查?!”

这会子殷涔真正呆在了椅子上,胸口起伏大口喘气,原来,陈泽怒斥群臣,毫不犹豫将半个大宁朝的官员全部处决,不是为着正风气肃朝纲,而是恨这些人毫无敬畏,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没有,将最多的银子奉上给他!

回过神来,殷涔只觉得一切可笑至极,这国家早就烂到了根子里,亏他还以为一切尚可挽救,而他自己,以为机关算尽,却仍旧只是做了他人手中之刀。

他再问赵纶,“何进与皇后,在此事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赵纶道,“任同欢,是皇后命司礼监派去的云南,你说皇后当的什么角色?她便是这一切的源头……如何从茶税中弄虚作假贪赃钱财,根本是皇后手把手教的任同欢,叶明枝只不过是顺应了操纵,给予了便利而已,自然,拿到最多赃银的,大人不用我说也知是谁。”

殷涔转头对文书特卫,“记录在案。”

茶税一案远超出殷涔所料,但好歹算是有了秋忆人主谋的供词,至于关西七卫的惨案与秋忆人通敌疏勒国一事,赵纶则直接说道,“此事发生之时我年纪尚轻,至于老师与皇后如何参与其中,我并不知晓。”

殷涔看他面色,知并未说谎,他倒也不担心,赵纶只是第一刀,跟多的内幕,他等着祁言之摊牌给他。

关于祁言之此人的心思,殷涔毫无顾忌地对赵纶说,“你老师应是盼着韩王陈仪继位登基,才可保他首辅之位不变,可是如此?”

赵纶轻叹一声,殷涔也留意到,话题从讲到祁言之开始,赵纶全然不似刚才说起秋忆人那般全线崩溃肆无忌惮,而是无论如何都还保有一丝尊崇,他说道,“如若不是因为如此,老师又如何会选择与皇后合作。”

殷涔觉得话里有话,眼神示意他继续。

“我入朝之前,便曾听过一些传闻,说老师还未进内阁之时,便替皇后,也就是当年的玉妃筹谋,而待玉妃继位皇后,老师便跟着进了内阁,而后又成了首辅,一切都是倚仗皇后的扶持,但以我这么多年跟在老师身边的耳濡目染,我并不相信这些传闻,老师与皇后虽有一些共同筹谋,但绝非传言中的事事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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