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_合租时代的爱情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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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2)

在我看来,如果我找上门去,张义没有理由拒绝。第一他有很多很多的钱,就算手头拮据,凭他蛛网似的人际关系,筹借个百八十万,简直就是玩儿;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还在深爱桃花。她半夜一个电话,就能把他从床上叫起,毫不皱眉地驱车上千里路,去营救自己的情敌。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张义对桃花的痴情。

忽然想到周幽王,他为了博取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最后被西戎所杀。这在后人看来,全是荒淫昏庸惹的祸;在我眼里,却依稀看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绕指柔情。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她不顾一切,哪怕就此搭上性命。

何况,我只是想到张义借点钱,对他来说,只是水牛身上拔毛,远到不了要命的地步。

当天夜里,我躺在行军床上辗转难眠。张义会拒绝我吗?肯定不会的,需要金钱治病的不是我,而是桃花,他也痴情不移的可人儿。张义会刁难我,碍于我而不肯出钱吗?应该也不会,人命关天,他肯定不会由于吃醋而漠然坐视的。退一步说,就算他想出一口胸中的恶气,狠狠地把我羞辱一顿,那又如何?那我也咬牙忍了。只要能救桃花,让我去死我都愿意,何况这人世间的屈辱!可恨我贱命一条,值不得许多钱,白送给人人都不要。我既不能横刀立马,背负佳人杀出一条血路,抵达安全的彼岸,也不能一掷千金,替心上人花钱消灾;那么,我只能弯下腰和膝盖,卑微作上马石状,供他人踩着我上马,以便星夜兼程地拯救那困在水之中央的佳人,让她早日脱离没顶之灾……

如此反复思商量,这一夜便没能睡得安稳。第二天一早,我出了医院,特意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抽了两支烟,这才拔通张义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她嗲声嗲气的问我是谁。我心里一沉,心想张义身边既有了女人,那他见异思迁,很可能对桃花的心思便要淡了几分。但现在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肯轻易放过。因此我爽快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急声问她:张义……啊不,张总在吗?

那女的刚想说话,却响起一声痛叫,然后就听到她委屈地嚷道:你……你要死啊!干嘛这么使劲掐我?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骂骂咧咧道:掐你?我他妈的还想摔死你!以后不要随便接听老子的电话,ok?喂,你谁啊?

这人正是张义,他这后面一句话,当然就是问我的。我尽量谦逊地把自己的名字又说了一遍。到张义这小子记性甚好,立即大惊小怪地叫道:哟嗬!原来是记者大人呢!久仰久仰!可我最近没什么新闻啊,你他妈找我干嘛?

我勉强笑道:张总……

张义连声冷笑:成心挤兑是不是?你他妈都把我女人抢走了,还叫我张总?

我陪着笑道:咱们可以找个地方见见面吗?我想……我想跟你谈谈桃花……周杰的事情……

张义冷冷地说:谈什么?怎么谈?谈你们什么日子结婚?谈你们最近性生活协调不协调?哈哈哈!

他语气冷淡,说到最后居然很邪恶地放声大笑。这笑声冰凉如水,宛如一条响尾蛇爬过肌肤,让人全身的毛孔都放大几倍,汗毛倒竖。

我努力保持平静,不温不火地说道:我跟她,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嗯,我还是开门见山吧!她得了白血病,正在医院化疗……我想找你借点钱……你放心,这钱我肯定会还清的,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就……就行了……

说到后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颤颤的。在我潜意识里,张义似乎成了地府里的判官。只有他大笔一挥,开出一张支票来,才能把桃花从生死薄里一笔勾销,再添阳寿五百年……

良久,张义都没说话。我以为他挂断了电话,看了几次手机屏面,却是通话中的状态。等了半晌,我终于沉不住气。正要催他说话,那边却传来女子的尖叫,随即是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疯了!你干嘛揪我头发……哎哟!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来,不知张义这小子在玩什么花招。在这骨节眼上,我多么希望他没病没灾,身心健康,能正常地跟我促膝长谈呵!

只听那边传来啪啪两声,似乎谁在掴谁的耳光。我心下正自惊疑不定,就听到张义吼道:贱人,为什么你不去死?滚!给我滚!

那女的哭道:好,我这就滚!我他妈也受够了!

张义歇斯底里地骂道:别从楼道滚,从窗台上给我滚下去!妈的,都给我去死吧!

我不知道他在发哪门子神经,只得勉强打起精神,喂喂的催他说话。张义似乎才想起自己还在跟人通过电话,就对着话筒吼道:我是穷光蛋,我没钱!一毛钱都没有!

我愕然无语,拿着手机完全僵住。张义换了一种语气,阴恻恻地说道:我告诉你,她死了最好,不然我每天晚上都要为她失眠。哈哈,死了好,死了好!大家都得不到了,这样才公平啊!哈哈哈……

张义在狂笑,可是笑声中又隐隐夹着悲愤之意,让人听来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我挂掉电话,身上的鸡毛疙瘩半天都没完全消失。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掐断了。我灰头灰脸地想。我不是没想过找别的熟人。在北京的,关系最铁的是老梁,可是自从阿飞案发,彩印厂贴上封条后,他就不知跑哪里去了,手机早已停机。至于阿飞,目前还在看守所呆着,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是不可能帮我。其他的都是以前一些酒桌上认识的朋友,饭店倒闭后,各作鸟兽散,彼此都没联系过几回。那帮天南地北的老同学,大家都是中文出身,在平庸中自给自足,真正飞黄腾达做了达官贵人的,似乎还不曾听说。如果我找他们开口,几千上万的,估计没多大问题,可是这点钱够干嘛用呢?与其惹得怨声载道还济不了事儿,不如干脆闭嘴。

走在大街上,我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走在云端,这身边的世界,都那样的遥远,模糊,生份。我在电话里向报社领导请了一天的假,然后就挤上不知几路的公交汽车,一直坐到终点;下了车,又麻木不仁的爬上另一辆,然后又坐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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