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雪飘赶快摇头，“只是从来没吃过，在学校里都是去吃食堂的嘛，所以我想……”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苍指了指街对面一家装饰豪华的西式餐厅：“就去那边吧。”

“那边！”白雪飘惊叫起来，“很贵的耶！”他家境不好，大学里也是半工半读的，向来恨不得把一块钱都掰成两半花，除了同学请客之外，他从来不会去那种地方。

“呃，那地方，确实是高消费场所。”赤云染也有些犹豫，不过她这样的漂亮女生，学校里常常有男生请他吃饭，是以脑子转的比较快，她抬头望向苍，心底默默期盼着这位可称得上是极品美男的师兄嘴里能很豪爽的蹦出两个字：“我请！”可是她又觉得这不是苍的风格，这两个字说出来很败坏他优雅内敛的形象，于是心底又纠结起来。

赤云染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人行道上绿灯亮起，苍已经抬步往街对面走去，同时以极寻常的口气吐出一句：“走吧，你们不需要考虑这个。”

对了！这才符合苍师兄的风格！赤云染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纠结是多么的搞笑。她朝白雪飘一笑：“师兄要请我们吃好的，快跟上！”

三个人吃完饭，又回到刚才的办公室。

苍倒了两杯水给赤云染和白雪飘，指指架子上一堆医书说：“你们先随便看看吧。”然后他坐在桌前，开始翻阅这个月的医疗记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间电话响起许多次，苍也进进出出好多次，不过都不是什么严重病例，有的其他医生已经接手了，有的苍帮着处理了一下，看没什么问题了，就又回到了办公室。

“铛、铛……”墙上的钟敲了十一下，赤云染和白雪飘也靠在椅背上打起哈欠来。

突然一阵琴音悠悠响起，赤云染和白雪飘都是学校的民乐团成员，一听就知道是一曲《潇湘水云》，立刻抬起头四下张望，疑惑着谁会半夜在医院弹琴，却见苍一脸平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眼见苍以一贯不紧不慢的语调接起了手机，白雪飘和赤云染对望了一眼，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拿古琴曲做手机铃声，不过放在苍身上，似乎倒没什么不协调的感觉，看来这位师兄喜欢古曲，两人被这一新发现激动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丁铃铃……”苍刚放下手机，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师兄。”这次电话那头不再是总机那边那个嗓门大刺刺的值班人员，而是翠山行温和的声音。

“小翠？”苍听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音很嘈杂，有些奇怪，“你还没回家？”

“我现在在那个订好的餐厅里，一个人吃饭，马上要回家了。”

苍的心紧了紧，他这个师弟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些痴劲，认定了的事向来是心心念念再无旁骛，便如他想着要给自己过生日，那么即使过生日的人不在，去那儿坐上一晚上，给自己来个缺席庆生，举杯遥祝，也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他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少喝点酒，酒后驾车容易出事。”

“我知道。”翠山行的声音突然又变的调皮起来：“师兄，餐厅的服务人员正在帮我打包，你等我把生日晚宴和蛋糕给你搬过来。”

苍有些哭笑不得：“小翠，不用了，我在上班啊！”

“可以当夜宵。”

“当夜宵？这样吃法我有把握成为相扑运动员。”

白雪飘听到“夜宵”两个字，精神一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晚饭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你打算对我说你不饿吗？”

“恩……”苍抬头看了看赤云染和白雪飘，两个小家伙正双眼放光的望着他，不用说也知在期盼着什么。

“好吧，不过小翠，我还有件事要你帮个忙。”

“师兄说吧。”

“刚殷末箫打电话给我，托我找个精神科医生去他家看看，比较急，最好是今晚，你要过来的话，正好路过，顺便去一趟吧。”

“殷末箫？就是上个月你打球时认识的那个法官？”

“是的。”

“他家有病人的话，怎么不送医院啊？”

“听他口气，是还没确定，所以先找个医生私下去看看。”

“我明白了，这种有身份的人都挺要面子的，大概是怕传出去不好听，万一不是的话，让人乱传就更糟了。”

“虽然你不是精神科的，不过你大学里副修这个，平时也挺有研究的，所以……”

“你不用说了。”翠山行笑了起来，“这么深更半夜的，打搅你那些朋友不太好，还是我去一趟吧，只是鉴定病情的话，我可以的。”

“恩，你晚上开车小心，我把地址给你。”

……

“师兄，是不是有夜宵吃了？”苍刚挂掉电话，白雪飘就忍不住问道。

苍往椅背上一靠，那支亮闪闪的派克金笔在手里极优雅的转了个圈，微微一笑：“是的，是海鲜大餐，还有名师特制的生日蛋糕，不过没那么快，要等一下。”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