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没听见,那名男子吐了吐舌头,暗暗庆幸,手脚麻利的打开锁,开门奔了出去。
白雪飘站在洗手间门外,听见里面的声音,门又推不开,正在担心,却见门突然一下子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男子慌慌张张奔了出来,看也不看他,就往走廊跑去,心中更是惊疑,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刻跑进洗手间。
“师兄!”
苍默不作声,只是左手微微一摆,虽幅度不大,但极坚决。
白雪飘顿时不敢多言,小心的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的瞬间,他的视线扫过苍流血的手。
雪白的墙壁,冰冷的瓷砖,一个人置身于这没有生气的空间,时间仿佛已经停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突然又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苍猛然回过神来,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打开龙头,“哗啦啦”,冰冷的水汩汩流过指间,带着血色涌进下水道,明明该是刺骨的疼,却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该做的终是要做,这个时候,不去思考,是最好的方法。
苍努力让自己定下神来,开门走了出去。白雪飘站在门外,看见他出来,立刻将已经准备好的药棉递了上去。
“谢谢!”
手上的血很快止住了,然而心里的血终是无声在流。
“白雪飘,麻烦你明天到总务处说一声,这边的镜子是我打碎的。”
急救室外面的大厅里,一大群伤者亲友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还有几个大约是记者,抱着相机坐在椅子上打盹。四周笼罩着一片悲伤的气氛。
苍慢慢的穿过人群,身后跟着白雪飘。在哭声的渲染下,苍强自平静的脸上终于漫上了几丝抑制不住的哀痛之色。
“让一让!让一让!”一队医护人员拥着一个担架快速冲过了人群,苍侧身让过,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个女子奔了进来,叫道:“刚担架上那个就是杀人凶手,已经中了一枪!”
“哗啦啦”刚还坐在那边哭的一群死伤者家属,一下子都站起来,朝急救室奔去。
法无吾警长突然出现在大厅里,拼命挥着手:“快,快!”
几个警员跑过来,拉起一条红色的绳子,将苍和白雪飘与其他人隔开。
“干什么!让我们进去!”有几个人显得特别激动,警员急忙跑过去将那几个吼的人按住。
“咔嚓咔嚓”闪光灯亮个不停,这么好的新闻画面,记者怎么会放过?
法无吾走过来:“苍医生……”
“我会尽力。”苍边走边点了一下头。
“不要啊!”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往前一冲,钻过了绳子,拉住苍的袖子,“医生,求求你,不要去救那个杀人凶手!他该死,他该死呀!”
“对,他该死!他该死!”有几个人站在那里默默哭泣,但更多的人是义愤填膺的吼着。
“他杀了那么多人,你们警察还助纣为虐!”一个老婆婆恨恨的说道。
“大家请安静,请安静。”法无吾皱着眉头,拼命的喊着,可惜没人肯听他的。“该死”,“不要救”之类的喊声交杂在一起,整个大厅炸开了锅。
“扑通!”那个中年妇女突然跪在了苍面前,“医生,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可是我求求你,凶手杀了那么多人,他是罪有应得,让他自生自灭去吧!我家老头子和儿子在天之灵,一定会感谢你,我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你!我……”
闪光灯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苍的身上。
苍一楞,仿佛又看见翠山行满脸是血的望着自己,胸口顿时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强自收敛心神,将那中年妇女扶起,拉开她的手,一言不发,转身便走。那妇女还想去扯他袖子,被警员拉了开来。
“放开我!放开我!医生,求求你了,求求你……”那妇女的凄厉的喊声不断从身后传来。
急救室里。
“怎么样?”所有人都等待着苍的答案。
“子弹可以尝试取出。”苍望着手中的X光片:“马上准备手术。”
“就算取出,活的希望也不超过10%,手术中途随时会死掉。”旁边一个医生叹道,“就是救活了,又怎样?”
苍的左手拇指指甲深深的掐到了肉里,他看了那个医生一眼:“杀人归杀人,医生只管救人。”
“哈,我知道,医生不该说这话,感慨一下而已,一会儿我帮你打下手,今天要看你这‘黑色刀子’的能耐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