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空中一道灵力乍现,凌厉之势只取简素虞面门。
屏息一瞬,谢宴旋身护在简素虞身前,一手抓住简素虞的手腕,另一个手夺下了飞驰过来的一朵幽香槐花。他握紧了简素虞的手腕,皱起眉,眼中杀意尽现:“谁偷偷摸摸的?!出来!”
“啪啪啪——”过道尽头传来了三声干脆利落的掌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深紫色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声音里带着三分厌恶七分恨意:“不错不错。简素虞,你不愧是现今的道门第一人,禁术练得可真不错。这分魂不但模样挺像那人的,连身手也不差。怎么?苍深没有阻止你私练禁术,如今走火入魔,重伤加身了?”
“禁术?”谢宴心底一凉,扭过头望向身后面色平淡如水的人。修炼禁术一个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这人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谢宴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天都云海!”岚隐恶狠狠地瞪着走廊那头的男子。“当初你在宗派大比上,特意侮辱我师尊的帐我们可还没算呢。”
“小道友,你可得讲道理。”柳鸣鸿摩挲着腰间的双刀,冷冷笑着,“我派的弟子可是被你师尊砍下了手臂,你师尊又损失了什么呢?”
“我呸!还不是那名弟子不知廉耻,仗着自己与我师尊的心里的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摸我师尊的脸?冤有头债有主,砍了活该!”
“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柳鸣鸿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即他抽出腰间上等双刀,炫目的刀锋映照出一双阴鸷的双眸,“那今天,那简素虞今天就为了我大哥的死付出些代价吧。”
第57章冤有头债有主
“不许你伤害我师尊!”岚隐拔出剑,坚定地望着柳鸣鸿。
柳鸣鸿没理会他,双目微敛,默念刀诀,操纵着双刀向着他们攻去。一路上电光带火花,在空中激起几道滋滋作响的雷光,破碎虚空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速度极快,岚隐还未看清双刀飞行的轨迹,便被路过的雷霆之势电焦了几缕头发,散发出一丝焦香。“师尊!”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夺目的贯日白光闪透了众人双目,震慑四野,柳鸣鸿不由地伸手护住自己双目。
空气中灵力与魔气交织融合,疯狂涌动,神兵相接的瞬间,焰闪雷鸣,气吞山河之势竟然径自地将院子里开得正繁茂的一大片槐花平整地削落了下来,落满一地缤纷。
“这是……白虹?”压抑不住的错愕打破了柳鸣鸿阴冷的面具,倒依稀映照出他一如当年空无灵力之时那般茫然模样,“你的分魂之术竟然——”
雪白的剑身映照出谢宴笑意未到眼底的桃花眼,许久,他格开柳鸣鸿的佩刀,随即缓慢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另一把停在自己面门半寸的紫金色长刀:“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心下不甘想报仇的话,且来找我吧,孤灯……”
半悬在空中的断水刀颤抖了一下哀鸣一声,直直地落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柳鸣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少许哽咽,“你竟然还活着……”
谢宴指尖一动,于是断水刀径自落入掌中:“对,我还活着,想报仇尽管来找我。不关简素虞的事情——谁也不许动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伸来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无力却又坚定地握住他的手。谢宴思忖片刻,假装不在意心里泛起的微微涟漪,也没有挣开。
“谢宴,我大哥他死了。”柳鸣鸿面色黯然,只是声音里蕴含着一丝希望,“如果你还能活过来的话,那我大哥是不是也能——”
谢宴温柔地摩挲着断水的刀身,感受着内里微微波动着的灵力,孤灯,你还好吗?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断水忽然焕发出一阵深紫色的光芒,好似在回应一般。
“柳孤灯早已身死魂陨。”简素虞压制胸中剧痛,轻咳一声。
言下之意了然:柳孤灯回不来了。
其实心中有数,然而谢宴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一怔,手下一重,霎时一道口子出现在指尖,有血珠不断地渗出来。
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柳鸣鸿从美梦中惊醒,满怀希冀的心都被这一句从天而降的平淡如水的叙述浇凉了:“那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活过来?”
他忽然怒不可遏出其不意地一记掌风拍在了走廊的柱子上,震得头顶的木屑都落下泪几分:“我大哥与你分明命火相连,如今你活过来了,为什么我大哥活不过来了?”
谢宴侧身,伸手挥动几下断水,将朝着岚隐扑面而来的灰尘和木屑都挥散开来。
“那你是如何活过来的?”柳鸣鸿硬邦邦地问,“当初所有人都见到你被简素虞一剑穿心,死在他怀里了。我大哥更是因此身亡,而你现在正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为什么我大哥他不行……”
谢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醒过来的,没法回答,于是他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为了你。”忽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说话的人一如既往地戴着赤红色的修罗鬼面,“柳孤灯以身殉刀是为了谁,你真的不懂吗?”顿了顿,蒲新酒唤出了那个在心头萦绕多年的名字:“鸣鸿……”
柳鸣鸿难以置信地盯着院子里忽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双唇颤动着半天没能说出话来。他形单影吊地伫立在过道尽头,又惊又喜地望着院子里那个外界传言已然逝世多年的人,仿佛要把这些年落下的都补回来。
正巧,有要事禀报自家师尊的柳逢九一抬眼,只见走廊上的一根错位得十分显眼的漆红色的柱子正摇摇欲坠,而柳鸣鸿恰好站在坍塌处的不远距离内。
“师尊小心!”随着他这一声急切的呼唤,过道头顶的屋檐应声而落。